所以或许对演奏钢琴的人来说,最难的反而是面对面,将这曲子弹给那一个人听。
梁知璇站在门边,这样哀婉美丽的琴声,无端地让人伤怀却又留恋。
如果弹琴的那个人不是穆峥,她或许已被打动。
他弹了一遍又一遍,她走过去,他终于抬起眼来看她,手指在琴键上落下最后一个音才拉她在琴凳上坐下。
“这首曲子知道吗?”
“嗯,《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笑了笑,“那故事烂透了,但曲子还不错。会弹吗?”
她很老实地摇头。其实她以前弹过,但这么多年不练,早就生疏了,实在不能叫作会弹。
他也不生气,手指点在曲谱上,“看谱,我教你。”
她没看曲谱,而是看着他。他像没有察觉,拉过她的手放在琴键上,见她的手腕软塌塌的,用食指在她手腕上往上轻轻托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竟然像有电流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直通进她的心里去。
两人过去无数次同床共枕都没有过的默契和亲昵,他刚才无数遍讲述的乐曲中的爱情故事都没能真正打动她的能量仿佛都汇聚在这轻轻一托上。
她心里复杂微妙的情绪拧成一股腥甜的滋味涌到喉头,不是欢喜,也不是悲伤,而是类似于住院时偶然睁眼看到他捧着她的手抵在唇边时那种亟欲逃避的恐惧。
梁知璇不愿意出门,穆峥也没去公司,两人在家里待了两天,难得地相安无事。
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给猫喂食,拿本书跟猫一起窝在秋千椅上晒太阳。
下午穆峥换了衣服下楼,拉起她往楼上推,“你也去换身衣服,今晚我们要出去。”
她有些莫名,“我不想去。”她脸上的痂还没全好,这样子出去要吓到别人了。
穆峥也不勉强她,“也好,那我让关隆跟那孩子说你不去了。”
梁知璇果然拉住他,“什么孩子,元宝吗?”
她病了一场有点糊涂了,可孩子的记忆力超群,她先前答应等他病好了就陪他一起去关隆的KTV吃自助餐的,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
只是她没想到穆峥会愿意一起去,大概关隆开了口,他要给好朋友这个面子。她住院的时候程洁来看过她一次,他很不友善地把人赶走了,就是恼火这病是从她家孩子身上传染而来的。
这些都是穆嵘后来告诉她的,反而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出门看到外面车道上停了一辆甲壳虫,很复古的浅蓝色,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穆峥索性停下来,“喜欢?那不如今天就开这个出去。”
她诧异道:“这是你的车?”
“我没这么差品位,你们女人才喜欢这种车。”他有点不屑,“你以后自己出门就开这个出去,刮风下雨的也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了。”
心里那种七上八下乱得想要逃走的感觉又来了,她尽力平静地说:“这回只是意外,你不用还特意买辆车给我。”
穆峥难得的没冷嘲热讽,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两人好不容易有几天不吵,她不想临出门还破功。
他没有开车的意思,大约是觉得他那么个大男人坐在这种造型可爱的方向盘跟前不太像样,于是梁知璇只好自己上。
她驾照拿了有好些年了,但开车的机会很少,技术也不熟练,尤其身旁还坐着穆峥就更是战战兢兢了。
因为车开得太慢,到KTV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穆峥没说什么,她自己倒有点难为情,“对不起,等会儿我跟他们解释。”
“用不着,也不是什么顶要紧的聚会。”关隆的地盘就是他的主场,穆嵘那吃货肯定要来,至于程洁和那熊孩子爱等不等。
他拉着她上楼,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被要往里走的人碰了一下,他的手从她腕上滑下来,顺势扣住了她的手心。
十指相扣的亲密,是真正的恋人之间才会有的小动作,她甚至以为穆峥根本不屑于做。
他的手心温热,指节修长,握住她手的力度不轻不重。
他们这一行人好像都不是为了唱歌而来,关隆干脆把包厢安排在离自助吧台最近的大包房里。穆峥牵着梁知璇走进去,大屏幕上是如火如荼的运动游戏,不靠手柄操作靠体感,穆嵘正带着元宝玩得浑然忘我。
程洁迎上来,拉住梁知璇左看右看,“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都怪我不好,让你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罪。”
梁知璇道:“程姐你别这么说,是我抵抗力太弱了,不能怪你们。”
关隆也走过来,无声地表示关切,她朝他点了点头。
她这时才发现沙发上还坐了个人,等他们招呼打得差不多了才信步朝他们走过来。
穆峥显然也看到了,与她交握的手微微一紧,轻声叫道:“大哥。”
穆皖南戴了一副潮味十足的黑框眼镜,虽然年纪比穆峥要大,但并不显老,气质沉稳内敛,看了看他们,颔首笑道:“要见你一面不容易啊,最近很忙?”
穆峥道:“也不是很忙,有点其他事。”
穆皖南很了解他的“其他事”是指的什么,看向梁知璇道:“这位小姐好面熟,你不介绍介绍?”
“梁知璇。”他也干脆,把她轻轻往前一拽,“这是我大哥,穆皖南。”
“你好。”她有些艰难地打招呼,并不是慑于穆皖南的气场,而是因为自己这一脸可怕的痂壳,乍然暴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实在窘迫。
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很多年前,他刚好乘她飞的航班,她帮过他一个小忙。
穆皖南的名头很响,除了名下那家著名的做光伏项目的公司之外,她也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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