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先前冰霜美人的形象。连那许先也是捂着嘴在一旁窃笑,唯有唐安抿着嘴,硬生生竖起大拇指,道:“少爷…好才学!”
胖子被表扬的飘飘然,背负双手眯着双眼眺望远望,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道:“学无止境,我们要走的路还很漫长。虽然本少爷颇有才气,但也不可骄傲自满,唐安,你也需谨记!”
死胖子浑然一副诗仙附体的表情,兀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唐安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来人可是蓝海棠蓝姑娘?”
眼前的石阶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名老者带着几个穿着蓝衣的家丁迎面而来。
那老者一脸的笑意,看上去很是温和,待到走的近了,脸上的笑意更甚,对着蓝海棠道:“原来真的是海棠姑娘。一年不见,近来可好?”
蓝海棠浅笑道:“海棠好着呢。通叔,你的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好了。”
“托老爷的福,住在这么个好地方,每天爬爬山、种种菜,倒是越活越年轻了。”老人呵呵笑道,又看了看蓝海棠身后的唐安和程采和,道:“这几位是?”
蓝海棠指着胖子道:“这位是京城云顶楼程云鹤老板的独子程采和。”
唐安咳嗽一声,把身子挺了挺,却见蓝海棠的介绍戛然而止,根本没有要提及自己的意思。不禁心中暗恼:他娘的,老子堂堂书院论学头把交椅,唇战金刀小将军,诗会才子洛东辰,名头大大的响亮好不好!
老者道:“原来是程公子,失敬失敬!老朽乃是贺庄的管家贺通。”
胖子有样学样,拱手道:“早在京城就听闻贺老大名,据闻贺老才高八斗老而弥坚,今日得见,实乃后辈之幸!”
蓝海棠和唐安暗自皱眉,心道胖子这马屁恐怕要拍到马腿上了。贺通不过是一个管家,你居然“久仰大名”,还能知道人家“才高八斗”,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果不其然,贺通老脸不自觉的一沉,虽然仍是带着客套的笑意,不过那笑容却逐渐转冷。
唐安打圆场道:“贺老切莫见怪。我们家少爷一直对鹿山诗会心生向往,贺家之名更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贺老精神矍铄亲切有佳,故而心生感慨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那贺通顿时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老朽还道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家伙而已,怎会入程公子的耳呢。不过程公子前些年为何不来参与这鹿山诗会呢?”
“呃…这个…”程胖子局促地握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唐安自然知道胖子的尴尬。一个地字乙班还排名倒数的纨绔子弟,哪有脸来给这些才子佳人做陪衬?难道怕知道自己蠢的人不够多么?
不过当着外人面,自然要给自家少爷赚足面子。唐安叹息一声,道:“贺老有所不知。云顶楼越干越大,我们老爷操碎了心。少爷体恤老爷辛苦,年纪轻轻便挑起了家族重担,时时刻刻以建设程家为己任。我们少爷本不懂饮酒,但是为了程家,硬是咬牙出席各种应酬,于是原本健硕的身材,变成了眼前臃肿的模样…”
仿佛为了配合唐安的话,程采和还故意抖了抖一身肥肉。
“在那些公子小姐还在淫湿作乱…哦,是吟诗作乐的时候,我们少爷却既要兼顾学业,又要照看家族的生意。他不想玩耍么?他比谁都想!可是肩膀上的担子,逼的他不得不放弃这些浮华,每天都是书院、云顶楼、程府三点一线。这背后的痛苦,他与谁说过!”
唐安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情动出,还偷偷抹了一下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所以贺老,不是我们少爷不想来鹿山诗会,而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这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故事,程采和仿佛也感同身受,微微抬手阻止了唐安的慷慨陈词,苦涩的唇角轻吐:“唐安…够了…”
不得不说,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让不明真相的贺通和许先都倍受感动。后者虎目翻红,喃喃道:“原来只听说程家大少爷是个呆子,想不到背后居然有这么凄惨的一段往事。这才是大丈夫真男人!”
贺通目露同情,叹息道:“没想到程公子年纪轻轻,却要背负这么多沉重的包袱,老朽深感佩服。这般年纪,这般心性,年青一代已经很少见了。程公子请随我来,想来老爷见到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也会很高兴的。”
看着兀自抽噎的许先和赞不绝口的贺通,再想想程采和平时的所作所为,蓝海棠只感觉世界观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怎么可以这么颠倒黑白!怎么可以这么信口开河!
美目含煞地看向始作俑者,却见唐安一脸笑意的跟在贺通身后,仿佛为自己编织的故事取得累累硕果而暗自得意。
待到他从蓝海棠身边走过时,后者银牙轻咬,低声道:“骗子!”
骗子么?唐安唇角的弧度更甚。这个世界,谁不是活在骗与被骗之中?
贺通身为管家,自然是贺家之主贺金禄的心腹,在贺金禄面前肯定也能说得上话。把他搞定,等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那么,拿下贺家,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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