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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牺牲的,是自己的心。
“我说过,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答应,那我们就和这帮夏国胡子拼一个鱼死网破!”唐安咬着牙,喝道:“三!”
“等等!”
见唐安起身便要下达冲锋令,苏媚儿反手将他的大手握住,空闲的一只手抹了抹泪水模糊的双眼,带着一丝决绝,道:“好,我答应你!”
唐安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看那只渐渐松开的白嫩玉手,冷冷道:“告诉那个娘娘腔,让他滚!”
苏媚儿眼中全是恨意,红肿的眼眸死死盯着唐安,大喝一声:“酷耐(滚)!”
近乎倾尽全力的呐喊,也不知是对车外的应邪说的,还是对车内的唐安说的。
黄土之上,应邪微微一愣,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毫不留情地侮辱,足以让任何心高气傲的人发疯。
“纳然乌朵,你好大的威风!出手伤人在先,侮辱教子在后,就算告到教主那里,这事也是我占道理!”
苏媚儿眼里只有唐安一人,听着外面应邪歇斯底里的呼喊,只觉得心中怒意更盛,道:“奴说,让你滚!”
应邪接连两次被辱,恨地死死攥紧白皙的拳头,斜长的丹凤眼中写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沉吟良久,终归因为身份的差别不敢太过放肆,冷冷道:“好,这笔账我应邪记下了。纳然乌朵,等回到圣教,我一并和你清算!”
说完这句话,应邪狠狠剜了马车一眼,终于转身朝匈奴大军奔去。
见强敌远离,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圣女亲卫”的身份和使命让他们只能继续做戏而不能忘情欢呼,但对于唐安的敬佩致敬却都实实在在写在了脸上。
又一次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位唐大人,真是神了!
应邪回到阵营当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匈奴头人终于俯首,整整八千大军徐徐跪伏,朗声喊道:“恭迎圣女!”
季晨喜笑颜开,驾马行至窗前,大喜道:“大哥,他们让我们过去,他们妥协了!”
唐安席地而坐,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涌出的汗珠,嘴角带着一丝庆幸的笑意,大喝道:“兄弟们,咱们走!”
“走!”
大军开拔,马车开动。
相比于众人的喜悦,车厢里所余下的,只有散不尽的压抑。
苏媚儿面无表情,方才的两句话,已经掏空了她全部力气。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衫,重新端坐于木凳之上,用冷的可怕的声音道:“你知道,奴最后一定会妥协,对不对?”
唐安沉吟片刻,道:“媚儿姑娘,希望你明白,你我皆是被命运这臭婊子玩弄的可怜人。”
“可怜么?”苏媚儿嘲讽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底线,知道自己不忍再有夏国士兵倒在他的屠刀之下,他机关算尽,再一次化险为夷,却告诉自己他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那自己算什么?
“唐安,这是奴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唐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下了马车。
晃眼的太阳让他情不自禁眯起双眼,遮住额头远远望去,那一片片跪地不起的大军,似是对他智谋的拜服。而真正的得失,却没法对任何人说得清。
“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