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欲言又止,只好从楼梯上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无比的苍凉。可她的小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婉君始终凝视着那硕大的圆月,似是从中看到了娘亲和蔼的面容。
“天冷了。”磁性满满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她猛地一退,所幸手被拉了住,才没有从屋顶上跌落。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处传向全身,谢婉君抬首,正见被月光打着的顾璟璿的面容。皎洁的月光,冷淡的脸庞,倒也有几分相似。
稍稍扯了开,谢婉君仍坐在原地,没有言语。
她浑身的清冷让顾璟璿也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一旁,突然觉得世界上居然有一个女人与自个儿如此相似,当真是奇妙。
“今天你本来可以赢了,可你放弃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谢婉君哼笑了一声,扭头望着距离不过咫尺的顾璟璿,一股热气冲向脑袋,她有些慌乱,竭力用笑声掩饰着。
顾璟璿没有回应,直等到她消停了些,才伸手解开了外衫,随手甩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不,你知道!只是,你在等一个更好的让他们都身败名裂的机会,不是吗?”
被一颗棋子猛地戳中了心思,谢婉君使劲儿眨了眨眸子,看向月亮之时,那儿不再是娘亲程淇的面孔,隐隐约约却是一个男人的俊秀样子。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谢婉君“噌”的一下起了身,将那外衫又重新丢回了顾璟璿的怀中,“还有,你现在就和我扯上关系,不怕自己身败名裂吗?”
的确,她知道这件事情牵扯谢云欢很是容易,一封书信嫁祸简简单单,可她偏偏不要,她可不想让谢云欢把整个谢府的名声都给败尽了。况且,万一促成了谢云欢与许云庭的好事,一切不就白费了?
呵,她要做的,是除却障碍,夺回谢府的一切,再让那些敌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顾璟璿脸上的淡漠突然间分崩离析,谢婉君完全没有想到,如此一句随意的话语竟然在他心中激起如此汹涌的波澜。
月光之下,他铁青了脸,双手顿时握成了拳头:“爱穿不穿!滚!”
滚?
她从未想到这个字会从顾璟璿口中出来。
狐疑地瞥了几眼,她也懒得自找没趣,自顾自地下了楼,可脑袋里都是顾璟璿莫名其妙发怒的狰狞模样。
直到随行回到谢府,她耳畔仍旧盘旋着这两句话语,一下一下地颤着她的心口。
她该如何把握顾璟璿呢?
这恐怕是当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殿下,这谢家小姐,是不是太过于狂妄了?”不知什么时候,顾璟璿身边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只用一根稍长的墨色绸带绑住了所有的长发,着了简单的黑色紫纹劲装,黑布轻扯,正是之前顾璟璿身边的随从子寒。
她眼见谢婉君这样不识趣,早已在心底里笑开了花。自家主子既然这样怒吼,必定不会再与谢婉君走近太多!
如此甚好!
“难道要她成了唯唯诺诺之人才好吗?”月色之下,顾璟璿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再面对子寒之时,仍旧是那副清冷模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草草绑上了外衫的带子,顾璟璿足尖轻点,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子寒面前。
子寒双目一瞪,气得袖间匕首出鞘,冰冷的金属光泽不停地在她眼前闪动着。
这个谢婉君,主子待她那么好,她居然这样不领情,真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