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暗暗点头,表面上却是滴水不漏。
“依你来看,朕这次派璟璿和许爱卿前往江南,有没有什么错处?”
既然是飞鸽传书,那除却他一个人,其余人等自然不会知晓江南齐城的一些状况,他出言试探,不过是想要看看,顾寅最近几年,到底成长成了一个什么模样。
顾常远的大胆让他心头一紧,但是仍旧深感骄傲,毕竟,是个皇子,都该为皇位相争,只是,不该陷入尔虞我诈罢了。
“父皇,如果让儿臣说真话,儿臣真的觉得,错了。”
顾寅刚垂着脑袋把真心话说出,皇帝猛地一下拍了桌案。
“胡说八道!”
皇帝震怒,桌案上的奏折稍稍一动弹,差点儿从一侧滑落。
顾寅浑身一颤,但仍是拱手继续说着:“父皇,当初,您派二皇弟去江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江南此刻的危险性,殊不知,暴民多从难中出,二皇弟只带了一行精兵,身边又跟了一个文臣,且不说一路上有没有人截物资,单说安全抵达江南,事态很有可能会比我们所想得严重很多!”
皇帝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顾寅趁机将自个儿压抑多时的话都给吐露了出来:“父皇,当初见您因为五皇弟的事情震怒,儿臣才不敢多说什么,而且,父皇应该知晓后宫……后宫之中,仍有人在算计着我们!”
倒是比顾璟璿还要直率些,顾寅说起话来,不管不顾。
“混账!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皇帝眸色稍有些凉了下来,身体更加是从龙椅上窜了起来。
“滚回去!”
顾寅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这样生气,明明,是他先问的有没有过错。
皇帝浑身的戾气令房间里的温度一下低得骇人,顾寅双腿稍有些打颤,但却仍旧凛然抬起了脑袋:“父皇,儿臣并没有说错啊!”
“滚!”
又是一句咆哮,皇帝直截转过身去,御书房外,太监总管听到声音后,忙是钻了进来,连忙朝顾寅使了几个眼色。
顾寅咬咬牙,没有办法,只好退去。
“陛下,你又何必这样呢?”太监总管手里又重新端了一个锦盘,上边儿的一壶清茶不停地冒出袅袅清香。
皇帝冷了他一下,不再言语,直截把所有奏折都拂落在了地上。
“派一百精兵,押送治疗瘟疫的药材,去江南,与二皇子会合!”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太监总管发现,他的脸上已然是波澜不惊起来,仿佛之前在御书房中发怒的是他人一般。
“是,奴才知晓了!”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把锦盘安放在了一旁空置的桌案上,又谨慎地倒出一杯递到皇帝面前,这才迤迤然退去。小碎步快走的模样,倒有些可笑。
或许别人根本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可皇帝自己知道,如果顾璟璿真的出了事情,他得重新培养一个适合储君的人选,至少是在当下,顾寅是最好的人选,他胸有大谋大略,为人爽朗直率,关心朝廷政事,可唯一的缺点,同样又是太过轻信别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何管理好自己的江山?
此刻不让他长长记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