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粪团和烂泥。
他们和朝廷驻北平原的人联系上了,也和在这儿的一些靖康商人见面吃饭。
接着就按照计划,设法雇一些养马人,去牲口行市挑选马匹,是打算把种马先选好,等到出关时再由朝廷出面,补上关税,将种马带走,但意外的是,让这些人在将马匹带出境之后,留到备州养马,他们均表示不肯。追问再三,他们说家在东夏,不能常留,再要求给接家眷过去,干脆就说:“只有备州的人搬来东夏,才没人从东夏合家搬去备州呢。”再一一说服,他们干脆就回答:“在东夏过的好,在备州,有钱你怎滴?有钱你也活的不像人,万一搬去搬不回来呢。”
众人都不觉得东夏哪好,对人不愿意定居备州无可奈何。
大的方面基本上这样,选种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听说东夏在为出兵做准备,有些事是赶在前面好,朱汶让丫鬟把袁尚凯叫到身边,谋划说:“养马的一些想法我没在众人面前言明,朝廷征伐陈国,不利则更缺战马,战胜则必获大量牲畜,这些马匹、牲畜……会怎么安置和圈养呢?到时军费激增,马匹不能一下子全用于军队,谁能为朝廷养马,指导养马,训练军马?让投降的游牧人养马?给他们反复的机会吗?”
袁尚凯大吃一惊,连忙说:“原来夫人如此打算?”
朱汶笑道:“对。朝廷一旦战胜,我们可以趁机套购很多的战马和奴隶。”她又轻声说:“纵观天下大事。因为接二连三的战争,朝廷看起来恢复了元气,其实内部却没有变化,只是被皇帝暂时压制住,他不断向大豪强下手,维护中央集权,门阀看起来受到打击,但实际上,庄园却有增无减,兼并严重,只是大乱之后,土地荒芜太多,才显得不那么严重。这几年,朝廷为筹备战争,想方设法穷民富国,一再靠南方的粮食压制粮价,暗中不停铸币,不断赤字,将粮食、布匹吸纳进国库,国库是前所未有地充裕。”
袁尚凯苦笑说:“夫人说的没错。若不是有三分堂这样的大钱庄居中吸纳官币,平衡银钱比价,因为官币增加,物价肯定飞涨。朝廷因为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和布匹,显得特别富,百姓呢,就突然会感觉到自己特别穷,矛盾一下子激化。”
朱汶反问:“可三分堂有义务为朝廷平衡这种矛盾吗?那它大量吸纳官币又是为什么呢?”
袁尚凯说:“三分堂也是迫不得已吧,物价飞涨,他们一样会深受其害。”
朱汶摇了摇头说:“他们平抑,也是在囤积粮食和布匹呀,他们收购官钱一方面可以向朝廷示好,一方面能反过来威胁到朝廷,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自己该怎样去消化滥发的朝廷官币呢?”
袁尚凯灵光一现:“境外贸易?!”
朱汶点了点头,说:“对。就是境外贸易。他们会把朝廷的钱当成支付手段,流通到境外,把囤积粮食和布匹当成境外交易的保障,反过来也帮助了朝廷。”
她反问:“但是如果打仗了,境外贸易断了呢?朝廷还要大量铸币,怎么办?三分堂怎么消化?”
袁尚凯摇了摇头。
朱汶冷笑说:“如果三分堂的背后就是东夏朝廷呢?他要永远给无限滥发的靖康朝廷买单吗?”
袁尚凯叹息说:“不会。”
朱汶说:“这个时候,你们还敢去做生意吗?他们该想着怎么把这些官币流回朝廷国库了。我们这会儿就不要想着怎么做生意,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怎么去花钱。为自己花钱,为别人花钱。”
袁尚凯点了点头。
她小声说:“朝廷也乐于看到官币流转回来,因为有了战争,朝廷要支付给士兵大量的钱。”她淡淡地说:“那就让我们成为他们的中间人吧。我去说服三分堂幕后的人,一旦朝廷战胜,我们就出面替他们花钱,为他们购买战争中得到的牲畜,奴隶,战马。”
她吩咐说:“接下来我要去渔阳。你们就留下来把这儿的事情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