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孔也没有,“没什么,就是觉得傅少今日勉勉强强还顺我心意,想奖励你一下而已。”
说罢,我便捧住他的脸,像小鸟似的轻轻啄了一下。
傅绍清显然愣住,没有几秒,心满意足的笑容便在嘴角绽放开来,就像是个小孩子,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
我知道,我不过就是打着假装亲密的借口,对傅绍清做出些亲密的事情。我也承认,即便他还令我心动,但我依然要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杀了我的家人。
“我走啦。”我冲他招了招手,像只猫一样俏皮,傅绍清却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撩拨完了就像跑?”
我耸了耸肩,“傅少,你很不讲道理哦。”
他当然不讲道理,半句话不说,便措不及防地将吻压了上来,我起初还想挣扎,但又觉得装模作样太没有,便欣然接受,甚至主动回应了他的唇齿缠绵,傅绍清身上特有的气息绕过我的鼻尖,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温度身高,喘息加重,力道越来越重。
他的衣领被我揪得皱巴巴,而我的裙子几乎快滑了下来,再不止住,怕是自己逃不出傅绍清的手掌心。
我拍了拍他,“唔…”
终于松开,傅绍清见我脸色绯红的样子,不要脸地打趣道,“别去逛街了,那多没劲,比逛街更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
我拧了他的肩膀一下,皮笑肉不笑,“是吗?那么,刚才又是谁,一脸严肃地说自己忙得很,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处理?”
“不记得。”傅绍清转过脸,撇得干干净净。
我“呸”了一声,便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傅绍清挥挥手,派了两个人跟着,便任由我去了。
沪津还是没有怎么变,虽然更主易新,却越发欣欣向荣。经济和军事的强增,为这个远东第一大城市注入了更加深重的底气。
留下的痕迹依然是带着繁华和奢侈的情调,吴侬软语,温润的情怀和张扬开放的文化互相碰撞,比HK还要更加气派,又多了几分犹存的底蕴,如一个经历了时代的洗礼,却越来越有滋味的美人。
其实,我并不想逛街,不过是借口。我在街上和百货商店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地走过几家店面,缴获不少战利品,手不够拿,便让身后的人拿着。两个京军背后带枪,又哪里做过这种事情,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当个跟班,时不时打量一下手里的东西,感叹女人的战斗力比战场上的敌人还要厉害得多。
我趁他们不注意,便偷偷地跑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楼房叠嶂,很快就看不见我的踪影。
早就说过,哪里是逛街呢?
我想回名泉山庄再看一看。
那里,现在究竟成了怎样一副荒废凄凉的模样?林木木到底有无夸张。
依稀记得是坐落在明山之上,徒步上去需要个把小时,我便拦了一辆车,不过半个钟头,便隐隐约约看见那里的建筑,好像没有怎么变过,又好像变得很陌生。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想着要到这里来?”
司机倒是好奇,“这个地方,四年不曾有人靠近呢,附近的山头,几乎都成了坟地,以前死了不少人,阴气重得很。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大不了,我再送你一程,不要钱了。”
我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看样子,他也是个不错的人,字里行间,都极为真诚,又或者,名泉山庄实在令人害怕了些。
四年过去,它不再代表了祁家的权利和富贵,而是死气沉沉的废弃之地,没有人敢靠近。
“怎么?”我分明知道,却还是问了司机,“什么事死了不少人?”
“看样子,你是外地来的吧,我来这里其实也没几个月。但关于这明泉山庄,那还是听了些前辈说过。听说几年前,这里似乎也住了不少大富大贵的家族,只不过,因为后来的一场军事政变,那些家族死的死,逃的逃,冤魂无数。还有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据说火灭了以后,浓烟几天都没有散去。总之,场面相当之惨烈。”
我的手在颤抖,身上的筋就好像被人生生抽去一样,牙冠发冷,面色变得苍白无力。
到底是多么惨烈的场面,我几乎不敢去想。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去那个山庄,只是有事要去附近一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三倍价格。”
本想拒绝,但到底还是被我所说的那句“三倍价格”所吸引。司机咽了咽嗓子,“那好,你快去快回,这里,我都不愿意待太久。”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便从车上下来。
心情沉重,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着,不远处便是我很久以前的家,而现在,它变得面目全非。
明泉山庄荒废了四年,无人打理,杂草疯长,有些几乎快淹没了我的膝盖。半点生命的气息都不复存在,死气沉沉,静得诡异。
到处都是斑驳的裂痕,从房屋的砖瓦,再到大门。萧瑟,凄凉,原本精致华美的建筑落下一块一块的漆,只剩下摇摇欲坠的空壳,黑黝黝的模样,似乎要把人吞进去。门把手生了铁锈,显得有些残缺不堪,
我发现,这里的山似乎变得更深,水变得更凉。
偶尔从头顶划过几道凄厉的乌鸦叫声,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叫给谁听。
推门进去,脚却踩上了一地落叶,哪有什么松软的触感,净是些清脆而又荒凉的声音,每走一步,便窸窸窣窣地作响。
房子依然留着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大片墙面露出了狰狞的样子,我越来越觉得身体在发冷。
太令人窒息和难过,曾几何时,它是全沪津最富丽堂皇的地方,
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