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代替,她低声问:“莫铖,我重吗?”
“不重,”莫铖在前面说,“轻得很。”
过一会儿,许诺又问。
“累不累。”
“不累。”
明明都开始流汗了,许诺抱着他的脖子,玩他的头发,他的发很黑,乌黑发亮,有些长了,她打着圈,说:“莫铖,你该剪头发了。”
“好,有空就去剪。”
“我帮你剪好不好?”说完,许诺就笑了,“算了,会把你剪得不帅。”
似乎看不到他,她就有好多话跟他说,好确定他在。
“没关系,给你剪,你不嫌丑就是帅的。”莫铖笑着说。
许诺弯起嘴角,搂着他的脖子问。
“莫铖,以后你还会这么背我吗?”
“当然,我要背你一辈子。”
一辈子,莫名的,许诺又有些忧伤了,她说:“莫铖,你说咱们谈个恋爱怎么这么不容易?我妈反对,你爸反对,亦树也不看好,好像所有人都不愿意咱们在一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爸的。我爸怕我,特别怕我,我一闹,他什么都答应了,咱们有空就去看他吧。”
莫铖静静地听着,说:“好,过几天我们就一起看你爸爸。”
“你可要好好表现。”
“当然。”
许诺满足了,安静了一小会儿,又戳戳他,在他耳边说:“莫铖,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我爸不同意,我也想。”
莫铖心一暖,回头对她说:“我也是。”
她不知道,他比她更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快到家了,许诺问:“遇上你爸怎么办?”
她还挺怕莫永业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指着鼻子骂贱人。
“别怕,有我。”莫铖安慰她,“他刚才是气坏了。”
不过家里没人,看来莫永业回去了。许诺又担心他们父子闹得太僵,莫铖说:“别担心,改天我会跟他解释的。”
他惦记着许诺的脚伤,回来第一件事是背她到卧室,去找药。
他打了温水,要帮她洗脚。
许诺有些害羞,红着脸:“我自己来。”
莫铖不让,他仔细看她微微肿起来的脚背,扭到了,并不严重,少走动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笨手笨脚的。”
很嫌弃的口气,动作却很温柔,莫铖的手轻轻抚过脚背,认真在帮她洗脚。
手指滑过脚心的那点痒意却仿佛活物般,顺着脚心缓缓往上钻,钻到心尖。许诺脸有些发热,抬起脚:“好了,好了。”
莫铖帮她擦干,喷了药,又心疼了:“疼吗?”
“不疼,”许诺摇头,脸诡异的越来越红,娇嗔道,“你起来啊。”
他还保持着帮她喷药半跪的姿势,疼惜地看着,眼里全是买怜爱。
许诺的脚是很漂亮的,白白嫩嫩,白皙如玉,脚背有淡淡的红,喷了药,有淡淡的药草香。
莫铖看得出神,微微俯身,近乎虔诚地吻了吻她的脚背。
这下许诺脸全红了,要缩起来,却见莫铖抱着她的腿,脸放在她大腿上,很自责:“都是我不好。”
他明明说过不会让她受伤,却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许诺一愣,脸上全是动人的红晕,她摸摸他乌黑的发,笑道:“笨蛋!”
莫铖抬头,看着面前温婉可人的女孩,嘴角扬了起来,自个儿笑了:“我这样,像不像有人贴肚子上听胎动?”
说着,他还真站起来,模仿听胎动的姿势,耳朵贴着她的肚子,问:“咦,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许诺大窘,羞赧地推开他:“别闹了。”
嗓音跟泡在蜜水的糯米一样,软软的,甜甜的。
莫铖听得心一热,抬头温柔地看她:“阿诺,给我生个孩子吧。这样子,我也能贴在你肚子上听咱们孩子的心跳,听说宝宝动得厉害时,能看到小手小脚的形状……”
说着,他又把脸贴到许诺身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许诺简直要羞死了,要一把推开他,又碰到莫铖的视线,那眼睛神采飞扬,充满向往。
他是真心的,真心想和自己有一个宝宝,真心想当一个父亲,真心在期待他们的未来。许诺心一甜,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羞涩地看着他。
也不知谁先开始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莫铖的脸就慢慢靠过来,十指相缠,两人的唇就碰在一起,很柔软也很香甜。
许诺的心软得像绵花糖,身体像处在云端,轻飘飘的,她唯一的感觉是她被缓缓推到床上,莫铖慢慢压过来,专注的眼神,动人而深情,迷人极了,她移不开眼睛。
她着迷地伸手抚摸他的眉眼,想,他怎么这么好看?他怎么能这么好看?
她真喜欢他,喜欢他的眉毛,喜欢他的鼻子,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唇……
“唔——”唇被吻住,起初还是温柔的,香甜的,后面却越来越激烈,像两条窒息靠在一起呼吸的鱼。
许诺伸手用力地抱住身上的男人,此刻,她只想和他紧紧相拥。
仿佛,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这是一场空白了三年的欢爱。
再次冲进许诺身体,莫铖几乎要落下泪。
他不会再问许诺爱不爱的问题,因为以后的以后,无论她爱或不爱,他都不会放手的。
他用力地拥抱她,贪婪的,渴望的,就像他从未失去过她。
阿诺,我的诺,但愿时光静止,但愿老天怜悯,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求来生,不许未来,只求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你就在我怀里,我就在你心里。
他抱着许诺,狠狠在她浑圆的肩头咬了一口,重重地吮吸着,他喘息着问:“阿诺,我是谁?”
许诺陷在他带来的狂风骇浪中,迷迷糊糊说:“你是莫铖啊。”
对,我是莫铖,和你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承诺的莫铖,我们不要莫许承诺,我们要承诺一生。
莫铖抱着她,把脸埋在她胸前,又咬了她一口,让你忘了我。
他又轻轻地吻着,许诺,别再忘了我。
他拨开她被汗浸湿的留海,露出她美丽的眼睛,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挺进她身体:“阿诺,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莫铖……”
两人缠绵了大半夜,才沉沉睡过去。
许诺再次醒来,莫铖的位置空着,她的心蓦地一紧,一摸,还是温热的。
客厅传来一些动静,应该是莫铖在做早餐。
讨厌,竟然不在身边,人家还想第一眼就看到你。许诺有些小不满,想起昨晚,摸摸发烫的脸,又庆幸莫铖不在,不然她都不知怎么面对他,昨晚自己好像太……放浪了……
许诺甩头,想把涌上来的画面甩掉,又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讨厌!讨厌!太讨厌!
她起身,全身跟散了架似的,腿软软的,但心里像吃了蜜,甜甜的。
睡衣不知被扔哪里去了,许诺随手拿起莫铖挂在旁边的白衬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太大的,但有莫铖的气味,淡淡的香水味,很淡,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到。
许诺起来,收拾了下床铺,把被子铺好,她又想到什么,掀起被子,没有,她又掀起另一边,还是没有……
来来去去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许诺有些沮丧,怎么会没有?
她垂头丧气地出去,莫铖正在厨房忙碌,最简单的家居服,也是玉树临风盛世清颜。许诺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把脸贴在他背上。
“怎么了?”莫铖心一暖,阿诺正跟自己撒娇呢。
他要回头抱她,后面传来许诺的声音,有点沙哑。
“别回头。”
“害羞啊?”莫铖逗她。
许诺一点都不想和他开玩笑,她小声地闷闷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莫铖不解。
许诺声音更小了:“我以为我是第一次。”
话一说完,她鼻子一酸,差点哭了,觉得无比委屈。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这么喜欢,恨不得把最好的全都给他。结果她不是第一次,这本来也没那么重要,重点她还忘了,压根不知道第一次跟了谁,说不定是跟个乱七八糟根本记不起的人。
莫铖一听,手一抖,握在手里的勺子几乎要掉下去。
第一次?他喝醉了,那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就是很想很想,他不顾阿诺的反抗,强迫她留下来,强迫了她。他不记得那晚的畅快淋漓,只记得第二天,阿诺仇恨的眼睛,她拿着刀,要杀了自己。
第一次,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所有事端的开始。
就是这一次,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分开了一次又一次,伤得遍体鳞伤,无可挽回地错下去。
莫铖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在手背上,可他没资格流这一滴泪。
他调整下情绪,转身抱住许诺,柔声说:“傻瓜!”
他抬起她的脸,笑得又迷人又温柔:“你这么美,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把持得住?你啊,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我拆封入肚,吃抹干净了。”
许诺眼睛又亮了起来,就算脸红扑扑的,还是问:“真的?”
“当然,我可是个血气方刚,身心健康的男人。”他俯下身,眨眨眼,语气暧昧,“我怎样,你昨晚还不清楚?”
许诺的脸已经红得可以开染坊了,她推不开他,只得像驼鸟埋在他怀里。
好久,她才又问:“那我们第一次,好不好?”
嗓音依旧是闷闷的,但这次是因为害羞。
莫铖心一颤,几乎用尽所有的毅力才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正常,他说:“挺好的。”
“莫铖,听说第一次很疼,你有没有让我疼到?”
莫铖的嗓子眼已经被堵住,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无比庆幸,许诺太害羞不敢抬头他的脸。他已经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快哭了。他压住满腔的悲苦,尽量平静地说:“是挺疼的,我也不大懂,让你疼了。那次,你还生了很大的气,好几天不和我说话。”
“是吗?”许诺害羞地笑了,又说,“还好我不记得了。”
是啊,还好你不记得了,还好你忘了。
莫铖把涌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眨回去,他快速擦了下眼睛:“不过你放心,阿诺,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疼了。”
这次许诺没再问了,她环着他的腰,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昨晚就挺好的。”
“以后的每一次都会很好。”
她又想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后背有些伤疤……”
“嗯。”莫铖轻轻应了一声,他昨晚就摸到了,应该是那场事故手术后留下的,就算过去这么久,伤痕还是很明显,红红的,在白皙光洁的后背特别刺眼。昨晚他看到,眼圈就红了,还好她看不到,他没问,不敢问,他知道她九死一生过,没想到那么严重。
“你不嫌弃吧?”许诺有些撒娇地问。
“哪会,你是最好的。”
“我出过一场故事,特别倒霉,好好走在路上,一个广告牌掉下来……”
许诺碎碎念地讲着,莫铖静静地听,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堵得严严实实。
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女子,他当然知道是什么造成那些伤疤,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过去,去重写他们的故事。
那他一定会给她美好的两情相悦的第一次,而不是只能像今天这样靠说谎去骗她,骗她有多好,那一次就有多糟糕。
她也不会受伤,不会留下那些难看的伤疤,不会担心在爱人眼里,是不是不够美好。
他抱着她,心里泪如泉涌,阿诺,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撒谎了,他又骗了她,可他真的没有说出第一次真相的勇气。
原谅他,他还是如此自私,但他真的不会再让她疼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莫铖抱着她,在心里喃喃重复,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