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中天人对我冷冷的呵斥声在我耳边响起,“诅咒永无解除。”
“如果原氏真得不到所爱,那便报应在臣妇身上吧,反正臣妇的名声和身子骨都不怎么样,”我垂目恭敬道,“臣妇一直都这么以为,爱一个人无非便是所爱之人幸福一生。而臣妇所想,也只是希望晋王幸福罢了,他此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帝后早年不睦,孝贤皇后早逝,圣上后来为天下而奔忙无暇顾及年幼的晋王……晋王的身体,圣上比谁都清楚吧,也当理解臣妇千辛万苦地回来,只是想陪着晋王……平静快乐地过完我们短短的下半生。”说到后来,也是心意沉沉。
不想皇帝却冷冷一笑,“既知他来日无多,何不让他试试坐拥天下的感觉?情爱再美妙,不过是一把摧人心志、毁人进步的钝刀。吾家男儿本当纵横天下,睥睨众生。”他又似想起什么来,带着淡淡的迷惑,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残酷,笑道:“所以我有时也感怀命运,也许是梅香的早逝,成就了我放弃一切情爱,去站到天下的最高处。”
我心中一凉,不由冷冷笑道:“敢问陛下,权欲当真如此诱人?使人迷乱至此,甚至看淡了曾以为最重要的爱……”
“妇人之见!”他收回迷离的眼,冷厉地打断我道:“双生子诞,龙主九天,这一切皆是天意。当梅香为朕生下非白和非黛的时候,朕就认定非白是朕的继承人,朕毫不犹豫地把非黛过继给青山和阿瑶,连他本名都改了,总算平息了司马莲的叛变。朕没有想到司马莲会毁掉原非白的双腿,那时也一度想把阿遽换回来。可是朕没有想到非白以惊人的毅力活了下来,并且比以往更加冷静睿智,朕那时真的非常欣喜有这么一个刚强的继承人。”
我心中陡然一惊,他既把家族秘辛坦然相告,我果然是没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皇帝却继续说道:“他渐渐长大,同锦绣有了交往,朕那时就想看看他能爱一个女人到什么地步,所以朕故意纳锦绣,是为了锤炼他的心性,”皇帝冷冷一笑,“他不也是垂头丧气了好一阵子?那时做得不错,不但忍下了这口气,不为美色所迷,反而担心因为锦绣会离间我们父子之情,便移祸江东,转而让天下人知道他恩宠于你。”
我的心底凉透,可怜的锦绣,一生费尽心机,为了获得这个男人最大的信任,变成了众矢之的,可是原来……原来这个男人一开始娶她就把她当作一件锤炼儿子心性的工具,皇帝,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他的凤目清亮逼人,咄咄地看了我一阵,“朕一直在想,你明明没有锦绣的貌美,非烟的慧黠,更没有轩辕氏的权术,朕怎么也料想不到那个孽子,真会对你犯了疯魔。七年拒婚,朕便故意让贤王有机可乘,灭了他一半力量,对你下了格杀令。”
“陛下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