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腰给他温暖。
宇文泓低头看了看她的神色,突然无声一笑。
三皇子的人在地面上到处搜索着,那些兵士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搜救,反而是举起手中的刀,仿佛只要一发现猎物就一刀砍下去。
三皇子又再喊,“四弟,你在哪儿?别吓三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母后会伤心难过的,四弟——”
荀真觉得这人真无耻,若宇文泓不是心中存疑,不然就要上他的当了,搞不好昨天的暗杀也是他主使的,顿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三皇子。
躲在树上的两人,原本还能安好无事,谁知这时候突然有一只大鸟飞来,看来这鸟儿是准备回巢的,看到他们居然就在它的巢前,顿时就怒了,尖尖的嘴儿朝他们攻击。
荀真怕被人发现不敢动弹,只能任由这只鸟儿攻击,宇文泓却是见不得这鸟儿叮啄荀真,伸手拍去,树枝晃动起来。
下方正好有一名士兵经过,感觉到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抬头一看,突然与荀真的目光对上。
“树上有人。”士兵顿时大声疾呼。
荀真的心头一紧,宇文泓却是迅速握紧剑柄。
三皇子一听到这声音,心下狂喜,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好在他昨天夜里得知暗袭的计划没有顺利,就带着人连夜赶来,就准备最先找到宇文泓,若周围都是自己人,就趁机干掉他,那样只要向父皇推脱说找到太子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样谁能把太子之死赖在他身上?
“四弟,原来你藏在此处,还不赶紧下来,为兄找你都快急死了。”三皇子这回是声急脸色更急,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可背后却给心腹下了命令,准备暗中放冷箭杀死他。
宇文泓轻笑道:“三哥,我看着这儿的风景入了迷,一时不知云里雾里。”手却是极快地再度拿出一个信号弹放射了出去。
三皇子刚想要背后的人放弩箭的,听到天空中的“嘭”的一声,烟雾散开,心里顿时气得跳脚,这四弟真狡猾,这时候放出信号不就是证明他还活着吗?
思绪转了转,他的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顿时更是一脸欣喜地道:“四弟,快下来,三哥可是担心死你了,昨儿一宿受惊了吧?”
宇文泓仍是在树上,看着树下的三皇子,笑道:“还好,有惊无险,倒累得三哥担心了。”
荀真听着这对兄弟虚情假意的话,突然有几分心疼宇文泓,这样的亲情真的不要也罢,你防我,我防你,有何趣哉?
三皇子的笑容突然真挚起来,“四弟,母后在宫里等得急,我身为人兄,哪有可能不担心四弟呢?四弟别胡闹了,你不怕,你身边的那小子可是吓得脸色都白了,四弟还是赶紧下来,为兄好送四弟一程。”手在后面再度做了个放箭的动作。
树上的宇文泓也手持宝剑暗暗防备。
荀真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脸色自然苍白,听到这三皇子提到自己,免不了心生鄙夷。
暗中准备放箭的人,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往这儿而来,而为首之人却是东宫太监主管孙大通,“殿下,老奴来迟了——”
三皇子的脸色一变,该死,刚刚不该给他时间拖延的,顿时暗中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宇文泓的脸上却浮现淡淡的笑容,抱着荀真赶紧跃回地面,站稳后,放开荀真,朝三皇子笑道:“三哥的关心之情,四弟真的是感动得很。”
三皇子这回赶紧拱了拱手,做了个臣礼,脸上仍是笑道:“太子这话真的是折煞兄弟了,太子下回出行真的要多带几名侍卫,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三哥提醒的是。”宇文泓道,看了眼下马赶来的孙大通及大群禁卫军,脸上的笑意渐浓。
三皇子把目光看向一旁不吭声的荀真,上下打量了一眼,“太子怎么带了个黄毛小子?”
宇文泓不着痕迹地挡住他打量荀真的目光,朝孙大通使了个眼色。
孙大通会意地上前一把拉住荀真,然后板脸训道:“不中用的东西,让你跟着殿下,你还不知好好地照顾殿下?回头我定要好好地训你一顿,还不滚下去,在这儿站着碍眼。”说完,推了荀真一把。
荀真也是那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宇文泓那是在保护自己的身份,于是赶紧低头做那小伏祗状,“公公教训的是,小的下回改进。”赶紧拔脚一溜烟地跑了。
“这只是东宫一个不成器的小子,让三殿下见笑了,都是老奴管教不当,丢了太子殿下的脸面。”孙大通赶紧道。
他看了眼三皇子,这才觉得额头冒汗,若是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昨天夜里与殿下因为水流冲散,他与侍卫头子很是好运地没碰上追兵,这才赶紧回宫去,半路遇上之前安排好的禁卫军,这才赶紧奔来营救,好在关键时刻来得及时。
荀真退到人群之后,这才看到昨天见到侍卫头子正在等她,一看到她就道:“荀掌制,请随我来。”
荀真不怀疑地随他前去,遂随意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侍卫头子有点好奇地看着她,昨天看她与殿下亲吻,想来必是殿下的女人无疑,以为必定很是骄傲,谁知却是这般和蔼的性子,遂笑道:“我姓张,是东宫的侍卫头领,说起来昨天还得多谢你,不是你最后与殿下演的那一出,我可能早就丧生在乱箭之下了。”
荀真想到昨天居然大胆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宇文泓吻得难分难舍,苍白的脸上升起霞光,更见娇美,“张大哥别取笑我了,那只是权宜之计,当时大家都只想活命。”
张三久看到荀真的表情很是尴尬,顿时笑道:“荀掌制何须对我如此客气?您是殿下的女人,我不过是小小的侍卫,他日可能还有求于荀掌制呢?”
荀真脸上的笑容一窒,她怎么就成了宇文泓的女人?“张大哥,你误……”
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突然有人掀起马车帘子看着她,“荀真。”
荀真赶紧收住话,看向那探头出来的女子,居然是许悠,“尚工大人?”她怎么出宫了?
“还不快上马车?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亲自跑来?”许悠的眼里有着担心又有着一丝怒火,因而语气不善,然后目光看向张三久,“张侍卫,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吧?”
虽然已经收到消息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询问一句。
“许尚工,我们来得很及时,殿下没有损伤,若你想了解详细情况,荀掌制知道得更清楚。”张三久道。
许悠笑了笑,“我这只是代皇后娘娘问的,若不是娘娘担心让我跑一趟,然后赶回去向她禀报,我也不可能走这一趟,得了,还得复娘娘的旨意呢,我就先行一步了。”
张三久拱了拱手,这才看到马车不待他们就起程离去。
马车里的气氛有几分压抑,荀真看了眼许悠紧抿的嘴角,突然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她神情动作与宇文泓有几分相似,赶紧又摇摇头,这两人风马牛不相及,自己净瞎想。
许悠拿起一旁的食盒,“都这个时辰了,你想必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点吃食,赶紧吃了吧。”
荀真闻到一股子肉粥的味道,顿时食指大动,昨天夜里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接过许悠手里的碗,舀起来就吃,还有几分热气,可见盒子底下是藏有保温的装置。
“慢一点,唉,你这孩子怎么就遇上这等事?”许悠叹气道:“我昨儿夜里在皇后娘娘那儿听闻太子出事了,顿时就急得不得了,向娘娘请旨这才赶来接你回宫,若是被人瞧了去,光是流言蜚语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荀真吞了一口粥,“好在有惊无险,殿下一切都安好着呢。”说这话时,她的头低垂,状似在专心喝粥,可是目光却斜向上看着许悠,果然看到她的神情放松,心下更为怀疑。
许悠却道:“皇后娘娘该放心了,你也赶紧换了衣物。”
荀真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男装,脸皮薄的她想到昨天身着肚兜与宇文泓相处的画面,心里顿生羞涩,看到许悠把衣物带了来,赶紧伸手接过。
许悠靠在炕枕上闭目沉思。
荀真见状,这才赶紧把外面皱巴巴的男装外衣脱下,准备套上许悠带来的衣物,谁知里衣的带子一松散了开来,她忙准备系上,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些红印子,顿时瞪大眼。
悄然伸手轻拨里面的兜衣,低头一看,险些晕倒,她洁白的胸部上留下的红印子更多,这都是……怎么来的?脸色涨得通红透紫,这不是羞的,而是怒的,昨晚宇文泓那个登徒子占了她多少便宜?
赶紧把衣裳掩住,慌乱地套上女装外衣,该死的宇文泓,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好在下身并没有异样感觉,放心之余又觉得那怒火无处发泄。
而状似闭目养神的许悠的心头也是一震,刚刚那一瞥,荀真胸前的红印子瞒不过她的眼睛,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想要开口询问,但细思了一会儿她又压下,既气恼荀真的不自爱,又担心着她会受伤害,这心拉扯着竟是难受万分,尤其想到当年的自己,更是一时间不知身处何方?竟觉得周身冰凉。
荀真的心里也委屈着,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宇文泓一通。
而晚一步离开的宇文泓却是打了个“哈啾”,孙大通急忙把披风披上,簇拥着宇文泓坐上马车,“殿下可是着凉了?”
宇文泓摇摇头,可能是荀真发现了真相,正不知在心里怎样诅咒他呢?这事是他理亏。
三皇子站在一旁恭敬地送宇文泓坐上马车,等那辆有着东宫太子建制的马车离去后,手中的拳头紧握,一连两次的机会都被宇文泓逃过了,眼中有着懊悔与不甘心,忽而想到荀真,“派人去查一查刚刚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宫人,应该是尚工局的荀掌制,还有,查一查太子与周思成是不是勾结在一块,若能掌握到证据,正好可以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宇文泓以为他不知道那是个女人?哼,这都是他第三次见她了,又哪会不知晓?
“是,殿下,可是周思成已经带军出征了,据我们所探知的消息,周思成曾在东宫用过膳,不过此事太子向陛下报备过,除此之外再也打听不到太子与周思成来往的消息。”
他皱紧有些稀疏的眉毛,“查,不论如何都要给本宫查清楚。”
马车里,宇文泓在孙大通的侍候下用了点吃食,然后才道:“孙大通,回去把那细作给孤揪出来,孤这回饶他不得。”想到昨天到今晨的遭遇,心里都郁积着一股怒火。
“是。”孙大通道,“这人饶不得,而且殿下,这回东宫应该要整顿一番才是。”
“嗯,对了,抓到晋王没有?”宇文泓皱眉道,昨天在倚红楼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有所怀疑,而且最有可能隐身在三皇子的别庄内,现在一联想到昨天的暗袭,凭老三,似乎派不出那么大手笔,今天一早那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不简单。
孙大通的表情一沉,掀开马车帘子放那暗卫进来,“我们昨天夜里派去三皇子别庄的人损失了不少,可也硬是让晋王杀出重围了,殿下,都是属下无能。”
宇文泓看着那暗卫头领,目光阴沉,那抓着桌上磁碟的手眼看就要挥向那暗卫头头,最后却是生生按捺住,随即怒喝:“没用的废物,滚出去。”
暗卫头头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磕了头极快地退了出去。
他这二哥果然最是谨慎,这次奉旨带兵缴匪,居然还有心思回帝京上演这一出。
两人暗中一交手,居然打了个平手。
而某处正搭船沿着运河而下的晋王圈着双手看着这帝京,最后还是他认输杀出,若迟了一步,他那精明的四弟就会抓到他。
“王爷,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让太子逃脱。”那名带头暗杀宇文泓的头头道。
晋王连目光也没看向手下,只是冷声道:“失败的后果不用本王教你了吧。”然后头也没回就进船舱里。
那名头头咬了咬牙,王爷的脾性他最清楚,抓过大刀把一条手臂砍了下来,鲜血飞贱在船上。
一旁的太监看到,眉头也没皱,只是吩咐道:“赶紧打扫干净,王爷不喜欢看到血腥。”
船舱里的晋王脸色阴沉,喝了一口酒,他的出身不过低了宇文泓一阶,身为已故皇贵妃的儿子,于文于武他都不逊色于宇文泓,可是在立嫡立长不以贤的制度下,他生生矮了宇文泓这个皇后嫡子不只一个头,想到这里,怒而把酒杯一甩,酒杯摔了个粉身碎骨。
荀真回到皇宫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庄翠娥与钱芳儿都恭迎她回来,许悠却是到凤仪宫见皇后,惟有荀真先回尚工局。
钟掌珍与她狭路相逢,“荀掌制昨儿去哪了?一日一宿都没见着人影?”
“我可是奉了尚工大人的指示办事,钟掌珍有疑问直接问尚工大人好了。”荀真微微一笑擦身而过。
钟掌珍的脸色微变,许悠的楣头有谁敢去触?惟有气忿地转头狠瞪荀真的背影,“我看你最后怎么死?”阴冷一笑,然后裙摆一转即离去。
荀真来不及让人煎姜汤,赶紧朝庄翠娥道:“庄姨,那些布匹进来了没有?”
钱芳儿却是抢先开口,“都进妥了,而且都验过了,没有不妥的地方,掌制大人放心。”
庄翠娥看了眼钱芳儿,微蹙眉头,但仍是道:“芳儿说得没错。”
荀真这才有些许放心,回了房间正准备换衣泡个热水澡,可是眉头老跳,心头也不安宁。
遂拉开房门,只看到庄翠娥在一旁,没见着钱芳儿,“芳儿呢?”
“哦,她说有事出去了,掌制大人应该劳累了,还是歇歇吧。”庄翠娥关心地道。
“庄姨,我还是担心这批布料会出错,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荀真已是边说边走,然后把怀疑的原因与庄翠娥说了。
庄翠娥一听登时也有些急了,“可我看过,没问题的。”
荀真还是亲自前去让人打开库房,看了眼那堆成一座小山的布料,打开其中一匹查看起来,伸手摸去,光滑如镜,颇为结实柔软,确实如庄翠娥所说没有丝毫的问题,这时候才放下心来。
“掌制大人,属下都说没问题的。”庄翠娥笑道,“其实哪个家族里没点问题的?陶家也不例外,但如果敢在布料上做假,那就只有自讨死路。”
荀真笑道:“罢了,就当小心使得万年船。”
她把那匹布料搁回,谁知一时手滑,布料掉到一个缝隙里,忙弯腰拉扯,谁知未拆封的布料却有一头露出来,一拉一扯间,布料松了开来,再一使劲,布料却是“嘶”的一声裂开来。
荀真上前查看,顿时睁大眼睛,目光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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