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回答,对这年长而美貌的女子,语气太急促,不免轻佻,语气太恭敬,又显得自降身价。
“你脸上酒红不浅,说话声调却一如往常,少年人有这样的心性,的确难得。”云海岚道:“赴宴去了吧。”
吴锋点头道:“谷里来了贵客,是三河剑派的掌门。”
云海岚道:“三河剑派……历史很久远的一个门派啊……这四十年来,天下不知变得如何了。今晚在宴会上,你应该也听到些消息吧,能否与我说道说道?”
她红唇启处,淡淡的冷香喷吐,沁人心脾。
吴锋简明扼要地讲解了这些年天下变化的局势,而后叙说了神堂堂主苏梦枕将与诛仙王联手,攻打天子峰篡位者薛衣人的事情。
听到诛仙王如今执掌关中大权,云海岚只是冷笑一声:“那个卖铁棍的奴才,如今也发迹了啊。”
“那么,你有何看法?”云海岚听完,发语道。她理解能力并不差,听到吴锋叙说现状,顷刻便明白,却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先询问吴锋。
吴锋拒绝她的保护,实际上越发激起了她的兴趣。她也想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是不是做大事的人。
吴锋道:“嬴氏兄弟是薛衣人故意放走的。”
云海岚闻言,点了点头,却并未露出震惊神色。
“如此之巧,就在薛衣人正式篡位的时候,嬴氏兄弟成功脱逃,给了关中方面和神堂讨伐他的大义名分,不能不说有此可能。只是,薛衣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吴锋道:“薛衣人想要快速稳固自己的地位。关中方面虽然兵多将广,但杨麒处于闭死关当中,不可能出关理政,诛仙王无法压服其他三王,出兵必定被拖后腿,只要薛衣人打通其他三王关节,其他三王就会以攻打薛衣人是削弱大周王朝整体国力为理由,牵制诛仙王。如此以来,薛衣人主要需要对付的,只有神堂一路。”
“如果此计成功,薛衣人便得以引出天子峰内部不服从自己的隐患,一网打尽,并且击破苏梦枕,解除东面的威胁,战胜之后,还能得到关中方面的承认,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子峰之主,正可谓一举三得!”
云海岚道:“说得好……只是,你能看出来的计策,苏梦枕久经沙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吴锋摇头道:“不……苏堂主必然中计!”
云海岚骤惊道:“你说苏梦枕必然中计?理由呢?”
听了这话,她也觉得这小子还是太年幼,过于自大,竟如此小觑一代英豪人物。
“首先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锋道:“薛衣人这一计策,发计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如何让嬴氏兄弟一个逃到关中,一个逃到豫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薛衣人收买了嬴氏兄弟的旧部,让嬴氏兄弟觉得可靠的人将他们放走,并引导他们的逃亡。事后,薛衣人则会将相关人员杀死灭口,在嬴氏兄弟看来,这是自己的忠仆因为卖放自己而被处死,越发不会相信这是计策。”
“嬴氏兄弟的诉说和观感,当然会影响到苏堂主和诛仙王,苏堂主急于扩张,诛仙王急于建立功业,都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可能性。”
“然而,只是这样,说服力当然不够。诛仙王且不说了,如你所说,苏堂主久经沙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计策?但是,此计对于苏堂主这样的智者来说,并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阳谋?”云海岚问道:“你此言何意?”
“因为薛衣人这一着,本来就是险计。诛仙王纵然被牵制,至少也能牵制他的部分兵马,他本来就根基不稳,还只能以部分实力对抗苏堂主的精锐,还要提防来自内部的叛乱,胜算如何,完全决定于薛衣人和苏堂主两人能力的对比。苏堂主近来屡战屡胜,必然有轻敌之心,在苏堂主眼里,薛衣人是在玩火焚自。”
“原来如此……”云海岚道:“那么,你觉得谁赢面更大?”
“薛衣人。”吴锋肯定地道:“此人一向以阴谋成事,没有指挥过多少较大的战役,但这样一个军事能力不明的人,才是更可怕的。何况,苏堂主根基已稳,如果败了,只是名声受挫,实力受损,但是依然可以好好地当他的堂主。而薛衣人如果输了,失去的就是全部的权势,以及自己和儿女的身家性命。”
说到这里,吴锋叹息一声:“我也不希望堂主败,只是……古语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然,用置之死地的险计的人,也往往有自取灭亡之辈,譬如当年的长平战帝、西蜀参军。因此,此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把我放在堂主的位置上,也许,我也会选择出兵。”
云海岚听完这番话,几乎倒吸一口冷气。
看破薛衣人的计谋不可怕,但是吴锋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却能够将双方的心理,分析得如此透彻。
单是这份智略,日后便极可能成为一州之谋主,倘若能召集起自己的强力班子,说不定真能成就一番皇图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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