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她的身体和她的头完全是反过来的。
此时此刻正对着我们的,是她的脸,而她那慢慢站起来的身体,却是她的背……
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浸湿了后背。
恐惧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一瞬间侵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如同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在阴风中抖如筛糠。
方老师的脸依旧是那样惨白,而小周和严队长此时,竟然死死地闭上眼睛,抱着类似十字架的吊坠,还有佛珠,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我到底该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只婴灵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那只婴灵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她稍稍动了动脖子,立即发出几声骨头拗动的脆响。
那咯吱咯吱的脆响,让我头皮发麻。
接着,那只婴灵一步一步走近我,却不在走动了几步之后,缓缓转了个身,接着,她的头才终于回归了原位。
此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清亮的童音,她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吓得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咕咚咕咚往头顶上冲。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方老师,整个人惊恐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大叫着,“我不是你妈妈,我不是……”
“你是我妈妈,是你不要我的,是你狠心抛弃了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那只婴灵的手突然伸长了,如同自来水管一般直直地朝方老师的脖子伸了过来。
我看到婴灵的长指甲,那指甲虽长,却是白色的,和僵尸的指甲不同。
眼看,婴灵的手已经掐住了方老师的脖子,阿浪猛地一把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拗,她的手就如同莲藕一般地断掉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吓呆了,而方老师,几乎整个人完全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已经放过了你的寄主,你却为什么还要坏我好事?”
那个清亮的童声再度响起,可我眼前的那只婴灵,她的嘴竟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然而,她为什么称呼我为寄主呢?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体里一直寄生着那股力量?
我没有工夫多想,只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好像不怎么管用了,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思维的空洞一般。
严队长和小周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他们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颤抖着念着自己的经。
阿浪却一个健步跳下了车,只是跳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缓缓胀大的手臂,那发达的肌肉几乎快要将衣服撑破了。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看到从他指尖迅速冒出来的长指甲,如钢刀一般,直直地朝那只婴灵伸了过去。
“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婴灵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渺茫,好像突然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阿浪用他如钢刀一般的指甲,直接伸进了婴灵的心脏,接着,用力一握,那小小的心脏便如同石头一般,被他捏成了粉末。
当阿浪再度转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他如墨的瞳孔此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那种深红,如同血祭日那天,我看到的他一样。
我吓得不敢出声,紧紧蜷缩着身子,脑子里一瞬间陷入空白。
耳后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接着,我便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
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像她这样严重贫血的病人,经常会无缘无故昏倒是正常的现象,我们已经给她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证明她并没有其他病变,应该仅仅只是贫血而已,不过……”
说道这里,医生突然停了下来。
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他接着说:“这个病人是不是有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习惯呢,比如,抗抑郁药品,或者,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浪的声音冷冷的,如同一座冰山。
“我们在她身体里发现一些精神药物的成分,这种成分,如果不是用来治疗疾病的话,很容易让人头晕,恶心,甚至产生幻觉……”
医生的话让我顿时一个激灵,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身体里,竟然会有这样的药物成分!
自从我从棺镇回到市里,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我没有吃过药,更没有打过针,除了被阿浪吸走了一部分血,可能造成贫血之外,怎么可能会有精神药物在我的身体里?
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然而,病房里却没有一个人。
灵敏的耳朵告诉我,刚刚医生和阿浪的对话其实是在门外的走廊上。
我缓缓坐起了身子,这个时候,阿浪似乎发现我醒了,草草结束了对话,往病房里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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