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蔚溪刚贴到吊坠上的那只手立马轻飘飘的垂了下来。
封烨面容有些憔悴,像是熬了许久未睡,眼窝泛着淡淡的乌青,下巴冒出了一层胡茬,眸色很浅,有些无神,和上次失足坠崖醒来时见到的他一样。
他望着姜蔚溪几秒钟的怔愣之后立马跑过来用力的抱住她,她不疼,可还是感觉到他像是要把她揉碎进身体里似的那样用力。
你爱与不爱那个人,你的身体总是比你先知道。
这样用力的拥抱,是骗不了人的。
“我以为你走了,姜蔚溪,你走的时候不能不打招呼直接走啊。”
姜蔚溪不知道自己从现在的时间来算消失了多久,也不曾想过封烨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她只知道,听着他沙哑的连不成音的这句话,她心头狠狠一酸,像是被一双大手用力撕扯着,不疼,却沉闷的喘不过来气。
她拍了拍他消瘦的后背,眼眶一下就潮了,轻声哄着,“我还不走呢。”
他们像是形成了这样一种默契,他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他也知道,她不会爱上自己,但他不会去追问她的身份,他也不会强求她必须要如何对待自己,那是他们之间互不会干涉的地带,是他能够给她的守护,是他那份特殊的,一生仅一次的深情。
不问出处,不问来历,甚至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就是爱你,爱的只是这样一个站在我面前的你,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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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烨还在紧紧的抱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姜蔚溪拍着他的背,只能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你被你爸解禁啦?怎么跑出来了?”
封烨缓解过来刚刚的冲动,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眼前,微微蹙眉,有些困惑,“你昨天没上网?”
姜蔚溪怔了一下,“上网?出什么事了?”
封烨没回她,后知后觉的看到了她身上这套病号服,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受伤了?”
她摇了摇头,顺带从他胳膊的困制范围下钻出身子,“不是我,是南城,我刚从医院回来。”
封烨动了下嘴唇,神色有些复杂,还没开口,就见姜蔚溪自顾自的去了浴室,没回头,扔下一句,“我先去洗个澡。”
封烨慢慢坐回沙发,有些抓狂的将手插进头发里。
姜蔚溪站在蓬头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水温适宜的水线喷洒下来,浇到皮肤上,又在脚边溅起一朵朵粉色的水花。她细细的洗掉了身上的血渍,看着白色的方砖被染成浅红,又很快被冲刷干净,变的洁白如初。
如果人的记忆也可以被这样轻易抹掉,那该多好。
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去经历南城记忆中的那一刻,现在想来,这短短一天,竟像是经历了他全部的童年之久。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真真切切的。
……
姜蔚溪换了一套低调的私服,又戴了棒球帽和墨镜口罩,把自己伪装的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样子,看封烨还在客厅发着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医院了,你呢,回家么?”
封烨像是突然被拍醒了,愣了一下,回头看她,“我送你去。”说着就动身下了沙发。
姜蔚溪拦了他一下,自己往外走,“医院人太多了,你小心被人拍到,又告诉你爸,上次他来找我,还说会打断你的腿,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封烨从沙发上下来,走得很慢,身子有些僵硬,跟在她身后,若无其事的去揽她肩膀,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往下压了一些,又几可不察的蹙了下眉,过了几秒钟才说,“没打断,他也就说说而已。”
姜蔚溪见他跟着自己出了门,也就没推脱了,转身把门锁好,又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等电梯的空,封烨隔着棒球帽拍着她脑袋,笑道,“昨天来的,看你又没带钥匙,所以就开着门,想等你回来。”
姜蔚溪仰起脸去看他,隔着墨镜,这张脸一如既往的痞气,笑得有些欠扁,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自己在酒吧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可是又有些不一样了,那眉眼间分明少了一种洒脱,像是,流浪的少年终于有了牵挂,他不想浪迹天涯了,他想起了那日在湖边看到的一朵小花。
最近大概感触真的太多,眨了眨眼,她眸底一下就潮了。
封烨低头看了她一眼,闲着的那只手一下就把她墨镜摘了下来,又笑,笑的痞痞的,“想看我就直接看,我知道自己长的帅出天际了,不许带着墨镜偷偷摸摸的欣赏,我又不笑话你。”
姜蔚溪笑的睨他一眼,没说话,又抢过墨镜戴了回去。
封烨移开目光,也笑,不说话了。
能够这样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啊。
电梯停下,姜蔚溪迈开脚直接跨了出去,封烨在身后慢了一拍,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突然就晃了一下,他一只手撑住电梯壁,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又咬了下嘴唇。
姜蔚溪是听到了的。
她转过身,诧异的上下打量他,“你爸真打你了?”
封烨动作还是很慢,动作僵硬的迈出电梯,又伸出胳膊去揽她的肩膀,这次索性将身体的重量直接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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