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夜,御医局。
御医统领董怀义,和他的小徒弟,正在烛火下,小心翼翼为落胎的白兔止血,治病。
董怀义用棉花与软布,给落胎的母兔子做了个暖和的窝。又给它用金针针灸,再灌了汤药。那白兔便昏昏沉沉睡去,流血的伤口渐渐凝固,总算捡回了半条命来。它身下藏着几个近乎透明的小肉球,是那几个还没有睁眼的兔崽子。因为还没有足月,这些小家伙被强行推到这个世界上来,茫然失措,奄奄一息。幸运的是,活着……
董怀义蹑手蹑脚的用极细的芦苇杆儿,沾了一点点儿羊初乳,又小心翼翼轻轻滴进每个兔崽小嘴中。纵然仔细,他也忙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
“师父,您这方法能行吗?”漱蓝不太信任的打量着师父。
“不行,那你来?你行,你来喂奶!”董怀义不满意的翻白了一眼小徒弟,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水。
“我是男的,怎么喂奶?”漱蓝撇撇嘴。
“你师父难道是个娘们吗?”董怀义伸手就擂了下小徒弟的脑袋瓜子,不客气道:“这些都是生命。跟你我一样,都是活着喘气的生命。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天性。没有一点儿同情心,早晚跟那鬼眼庸医一般,草菅人命,心肠毒辣。漱蓝,你会讨不到娘子的,打一辈子光棍儿,孤老一生!”
“董医官,这在人背后议论长短,恐怕也非正人君子之所为吧?”门外轻轻一响,苗逸仙已经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手中提着一葫芦酒香四溢的老酒,笑得颠倒众生般魅惑:“那不知,董医官可已成家,有娇妻美眷在身侧呢?”
“这么晚了,苗医官来这里做什么?不应该去看护玉妃吗……擅离职守,不好吧。”董怀义用棉花盖住了那些蠕动着的小兔崽,看了看漱蓝道:“你先回去歇息,咱们明天一早还要去给皇贵妃请脉。师父和苗医官说说话,也就回去了。”
漱蓝有些不放心的,盯着苗逸仙看了一会。后者唇角微扬,露出细白牙尖儿。
“小子,信不信,本座分分钟能把你变成,能喂奶的娘们儿……”他邪魅的笑着。
被那一双阴森森的鸳鸯眼儿死死凝视着,实在让人头皮发麻。漱蓝的眼角抽了几抽,赶忙就逃走了。
“还没有回答本座呢,董医官。你有娘子吗?”苗逸仙又走近了几步,自来熟的坐在董怀义身边。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斜着眼审视着,忙着照顾小兔崽的医官。
“关你屁事!”董怀义不客气道:“没事儿就滚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还能打破本座的头不行?”苗逸仙无赖般的舔舔红艳嘴唇,挑衅道。
董怀义平淡无奇的面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只那一双遂黑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的闪亮。
“苗医官,在下诚恳的奉劝你,回玉甄殿照顾玉妃。否则……”
“本座,好奇……”苗逸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把自己的脸颊靠近董怀义的肩头,轻轻嗅闻着,似乎意犹未尽。
电光雷石间,苗逸仙毫无预料的,高挺鼻梁正中一掌,不吝鲜血长流,狼狈不堪。
“明月夜,你也太狠了吧?”他咬牙切齿低声道:“信不信,本座嚷起来,揭穿你的真面目!”
易容成董怀义的明月夜若无其事,拿起一方月白丝巾。她擦擦手指,唇角染笑,清冷无比道:”试试看,恐怕你还没喊起来,本宫就先割了你舌头。不过,本宫纳闷,老妖怪,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这手可真够黑。本座得鼻骨必定被你打断了。”苗逸仙低吟一声。他抢过她手中的丝巾,赶忙捂在鼻下,没好气道。
他又恶狠狠低语:“本座经历过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八千。想逃过本座的火眼金睛,怎么可能?那个……你的裹胸布用不用那么厚啊,对身体不好……”
只见明月夜微眯双眸,扬手又要劈过来。他赶忙闪开,嗫喏道:“别打,长公主的易容已经天衣无缝,本座是猜到的,放心你没什么破绽。只不过,你刚刚喂小兔崽子的眼神,实在太女人了。那种充满了母爱的光芒,男人,男人不会出现的。再说了,你本来早已发现别角晚水有问题,却处处让本座出头,牵着皇帝的鼻子,一路往你期望的方向大步狂奔,如此奸诈狡猾,除了长公主可还有何人敢比肩?”
“苗逸仙,就算你不来找本宫,本宫也不会放过你。好大的胆子,你爪子居然敢伸到坤宁殿来,若非本宫恰好赶到。皇贵妃岂不会真的被你们陷害落胎?”明月夜言语未央,已经从袖中抽出斩黄泉,一刀就横在苗逸仙的喉咙上。
“小美人儿,你我心知肚明。若想彻底铲除柳氏一族,只有铤而走险。玉妃在黎珏心目中的分量,太轻了。若加上皇贵妃,自然不一样。”苗逸仙并未闪躲,而笑吟吟道:“放心吧,玉妃和皇贵妃都不会有事。”
“柳姣姣本来就无孕,不过演了出戏罢了。再过几个月,她根本生不出什么皇子来,自然得找个替罪羊来帮她,甩掉这个大麻烦。”明月夜淡淡道:“若非本宫及时出现,难免你们想将这落胎的罪名,推给坤宁殿。”
“你和夜涟漪,还有那死耗子,难道不是演戏吗?若本座猜得不错,别角晚水的异端一早你就发现了。夜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