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了,神情越发沉重。
来到东宫门口,俞广正带着人从东宫出来,全身铠甲。
“郡王?”俞广诧异。
“里面如何?”闫清问道。
俞广独自走过来,压低声音:“东宫里说太子高热,不让查。”
“太子只是高热?”闫清抓住了重点。
俞广点头:“太医说的只是高热。”
“皇上吩咐,太子不让查便不查了,俞广将军就在后宫里查看便是。”李松从袖中拿出一张密信。
俞广接过,打开看了两眼,随即跪下去:“臣遵旨。”
闫清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
原来李松还有来传旨的任务?
“此事臣也不清楚,刚接到太后的命令就入宫了,所有事情都指着东宫,可东宫又不能查,得了天花的人得马上送出去,晚了整个皇宫都遭殃。”俞广也皱眉,将密信收入袖中。
“将军放心,得了天花的人迟早都会送出来,到时还需将军配合一下。”李松低垂着眼,此刻和他的干爹李公公极为相似。
“到时必定配合。”俞广道。
闫清却是踟蹰了。他现在已经到了东宫,不进去查个清楚,回慈庆宫怎么交代呢?
哪知念头刚起就被李松拦住:“郡王别进去了,进去了不一定出得来,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这也是父皇说的?”闫清看他。
“这是师傅说的。”李松道:“师傅让我陪着郡王也是这个意思,郡王心善,可有些时候就不必心善了。”
闫清与俞广对视。
俞广立即错开眼神,对闫清行礼:“郡王还是回慈庆宫吧,臣带人去查内务府。”
“……”闫清:“你去吧,有事记得派人来慈庆宫说一声,还有母妃那儿,你务必照料一下。”
既然都不想让他沾手,那他回慈庆宫便是了。
“这个自然。”俞广应了,挥手让身后的人跟上。
十六卫的人又浩浩荡荡离去,东宫的门轰然关上。
闫清带人回慈庆宫,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是否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闫清一想到这事也许是太子故意做的,心中就一股烦躁。
那股与世隔绝的气质,那张狰狞疯狂的脸,阴冷的目光,都在闫清脑中挥之不去。
慈庆宫内很平静,闫清一路走进去,见南朝王规规矩矩站在廊下,对闫清挤眉弄眼。
“大哥站在这儿做什么?”闫清问道。
“进来。”屋里突然传出皇帝的声音。
闫清一惊,赶紧走进去。
里面太后和皇帝端坐在窗下,只有秋嬷嬷和李公公伺候在旁。
“父皇?”
皇帝不是在福宁宫么,怎么跑来慈庆宫了,害他两头跑!
皇帝“嗯”了一声:“去过东宫了?”
“去过了,没进去,俞广说东宫不让查,李松拿了父皇的密信……”
“是朕的意思。”皇帝淡淡道。
闫清走过去坐下,皇帝有些不满。
可闫清就稳稳坐下了,他跑来跑去累的够呛,还不能让他好好坐坐?
皇帝终究没说什么,只转头对太后道:“这件事事发突然,朕只有出此下策,母后不要责怪。”
“我责怪你做什么?”太后叹气:“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现在还只是开始。当年先帝的二皇子传出天花,先帝不得不把他送出宫去,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过……那次比今日要乱多了,你处理得好,后宫没有乱起来。”
“哼,朕忍了一次又一次,这次就让他们如意,宫里乱起来了,他们才能趁机做事。”皇帝冷声道。
太后沉默片刻:“可怜太子那孩子,皇帝事后还是安抚一下,别让那孩子寒心。”
“他让朕寒心也不止一次了。”皇帝有些不耐:“烧蟒袍,闹自残,设佛堂……桩桩件件,他哪里像个储君?朕当年做太子时那样艰难,每天心惊胆战,可有像他一样疯癫?!”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这样的话题,不是谁都敢开口的。
坐了片刻后,皇帝起身:“母后等着消息便是,朕回宣政殿了。”
“皇帝当心。”太后嘱咐道。
皇帝带着李公公出门,从宫殿后头走了。
太后盯着桌上的茶盏,眼中是无法掩藏的深沉。
“皇祖母。”闫清轻声唤道。
“去把南朝王叫进来。”太后挥挥手:“你去跟着秋眉,去小厨房里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累了一天了,去歇歇。”
这是要支开闫清了。
闫清便不再多话,出去将南朝王叫进去,南朝王有些受宠若惊,一米八的大个子,撩起帘子就冲了进去。
闫清跟着秋嬷嬷去了前殿。
“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闫清知道有些事太后不愿亲自说出口,许多事都是秋嬷嬷说的,但也是太后默许的。
秋嬷嬷叹息:“您今日从东宫出来后,东宫里就有宫女染上了天花,太子当时就急忙报给皇上,回去后称作高热。”
“此事与太子无关?”
“现在还不确定,但约摸是没什么关系的,林家才受到重创,太子怎会让东宫里传出天花。郡王不妨想想,此事最大的得利者是谁,那这件事就和那人脱不了关系。”
闫清很客观道:“俞家,王家,都有利。可是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俞家是不敢出手的,这样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嬷嬷,我说的可对?”
闫清不安地看向秋嬷嬷,他真怕此事是俞家做的。
“郡王分析得很对。”秋嬷嬷点头。
“那就是王家了?”闫清想起王知深兢兢业业的身影,有些无法相信。
“是,也不是。几个大家族势力颇大,恐怕连他们都记不清楚自己的党羽里到底有哪些人,这些世家是不敢妄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也控制不了底下人的心啊,有些人做了错事,心中有鬼,就要着急去用另一件事来掩盖错误。郡王且等等吧,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