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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怪他。
“龄儿,对不起……”
良久,他启唇,可无限歉意也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诸位来此,是为一个公道,薛龄也是!”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立在台阶上,显然已经掌控了形势。
人们纷纷点头,有人大声说:“要公道!快让里面的人出来,我们要个公道!”
众人正待齐声大喊,便见薛龄抬手做了个稍待的手势,继续道:“不过有一事需要大家知晓。”
“什么?”
“姑娘你说!”“云边县地势低平,炸开河道上的巨石容易,可控制不住火药用量,稍有不慎,清河水便会冲垮宁雎河河道,淹没整个云边县。”薛龄说得极慢,在场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明
白。
“这……”
“怎么会?”
“竟然……”
府衙门前的人们一愣,他们知道云边县地势低没错,可河水会淹没全县这一点,他们倒是从未想过。
此时女子面容平静,接着刚才的话,道:“云边县的房屋多沿河道两侧而建,人口庞杂。若提前安排这些人撤离避险,最少需要三日。”
也就是说,为保万无一失,炸开河道之前就需要让云边县的人们有所准备。这样来回等待,其实还不如陆路来得快。
这群人中很多都是到过云边县的,知道薛龄所言非虚,遂冷静了下来。他们都是刚刚从震灾和洪灾之中逃生活下来的人,怎会不晓得家园被水淹没的痛苦无助?更何况,赶来为定县百姓诊病的多是云边县的医者,如何能为了自己活命,就生
生毁了好心前来相助之人的安宁……
“两国百姓,皆是生灵。”她说这一句的时候,双眼在虚空处停留,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却一切都收入眼底。
若要炸开河道,必得用三日疏散人群。这样算来,萧礼当初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此时文县令站在萧礼身侧,将门外薛龄的话听了个七八分,见太子殿下还怔怔立在门边,想了想,知道聚集在此的众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便点了两队兵士随他从府衙偏
门出去了。
他作为一县长官,还是要在适当的时候出面收尾的。
“都是天命……天命如此啊!”半晌,人群中传出无奈地嚎哭之声。
薛龄听着,将本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压了回去,转而厉声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着实要讨个公道回来!”
带着兵士们正要从侧面巷口赶来的县令大人远远听到这一句,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薛大人这……究竟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帮倒忙的?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龄的解释令众人信服,大家怨言渐消,正在感叹命数之时,忽听女子扬声如此说,心中又泛起疑惑。
“有心之人利用诸位骨肉亲者之死,有意散播谣言,其罪当罚。”薛龄的眼神一冷,看向人群。人群之中,有人后退了几步,准备默默隐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