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此一来,大家倒也心平气和了。
步入雨帘时,大波将我们的嬉皮笑脸斥之为奴性,他说的太对,我们也只好笑得更加欢畅,恰如此刻飞坠而下的肥大雨点。地下室嘛。
除了放放东西,也就是练练拳跳跳舞了。大一时我就在这儿学过跆拳道,当然,被坑了二百多块钱。无数次,我梦到自己打爆体育系那帮丫挺的,可惜他们早早毕了业。走廊七拐八绕,空间挺宽敞却莫名压抑,还有气味,实在不敢恭维。
路过舞蹈大厅时,里面人头攒动,只扫了一眼,我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bachata”扛着鼓出来,神使鬼差地,我又凑到门口瞄了一眼,等陈瑶过来催我快走时,鄙人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一身身健美打扮的舞蹈爱好者们席地而坐,璀璨灯光的最中央如你所料是一男一女。女的理所当然是沈老师,白背心黑长裤,体态轻盈,而又柔软得如一抹阳光。
男的嘛,个子瘦高,黑t黑裤白袜子,高鼻薄唇,脸色惨白,那张中分头下无论何时都紧绷着的一张脸。
除了艺术学院十五号和大太监魏忠贤外,谁也不配拥有,而诚如绝大多数历史书所告诉我们的,魏忠贤早死他娘了。
他们在做动作分解,简单说,男士是个稻草人,被女士拨拨转转,每拨一次,后者还要环视四周对莘莘学子们强调几句。不可避免地,那柔软的胴体要在十五号身上磨蹭,包括汗津津的乳沟和圆滚滚的屁股。
“好哇,”陈瑶抬腿就是一脚“我说你看啥呢。”“看啥呢,看啥呢。”大波也凑了过来。“她,”我扬扬下巴,顿了顿嗓子眼有种说不出的干涩只好又顿了顿“就是那个选修课的老娘们儿。”
“哪个?”“艺术赏析课啊,地下丝绒粉那个。就你们学院的。”“噢,”大波甩甩湿漉漉的狗毛“快走走走,看个屁啊。”“谁啊?”强忍陈瑶的暴虐,我近乎挣扎着问。“副院长吧好像。”大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周日天晴得可怕,一早起来瞥到那抹蓝时,我就开始头晕目眩,但陈若男心情很好,于是依她老之见,我们仨还是兴致盎然地游了趟东郊的沉香湖。还他妈是骑行,光这一去一回就得俩钟头,小姑娘实在是浪漫得过了头。
沉香湖呢,托校团委的福,之前我也有幸去过一次。西北风冷飕飕的,湖面都结了冰,而我们装模作样地在大堤上捡垃圾,完了还傻逼兮兮地跟旅游局的什么科长合了个影。这种遭遇可以说永生难忘了。同所有的名胜古迹一样。
沉香湖也有个女眷投湖的廉价传说,灵感多半来自于九十年代的“故事会”在此之前它一直叫东湖。
众所周知东湖是历史上平河泛滥的产物,虽然后者眼下还没我的双人床宽。八十年代修了堤,筑了坝,通过蓄水放水,这个五平方公里的水洼才得以免于干涸。
据说此湖盛产莲藕和大鲤鱼,所以值此时节湖面上难免花团锦簇,鲤鱼嘛,应该也有,只是暂时肉眼还无从觉察,这一上午满头大汗的,也就坐了趟游艇,东奔奔西窜窜,想下艇摘莲蓬还得另外加钱。
午饭依陈瑶建议,我们在大堤往东两公里找了家小店。几盘饺子,一条鱼,还算物美价廉,起码比大堤上要实惠得多。饭间陈若男问我是不是见过她妈了。太过突然,搞得我差点被鱼刺卡住。
“你咋知道?”我笑着瞥了眼陈瑶。“那就是咯?”她也看看姐姐,又转向我“那我妈咋说的?”我哪知道令堂咋说的?得知面前的女人是陈瑶她妈,我登时就傻了眼。扫了扫微波荡漾的水面,又瞧了瞧四下乱窜的疯狂英语爱好者,再收回目光时,我只是咧嘴笑了笑。
我是想说点什么来着,但彼时彼刻无论说什么都难免让人一身鸡皮疙瘩。陈瑶攥住我的手说:“这就是严林。”女人抬头看看我,好半晌亮晶晶的嘴唇才勾出一抹笑,她说:“哦。”可能是鞋跟优势。
她妈比陈瑶高了小半头,一身幽香清冽低沉。又可能是夕阳的缘故,那光滑如玉的脸上依旧红彤彤的,我也搞不懂适才的面红耳赤是否尚未褪去。
还有那头蓬松的酒红色发髻,实在是红得厉害,以至于偏分纹路下的头皮都白得耀眼老实说,让人忍不住想去挠一挠。问了问我的籍贯和专业后,她就邀请我共进晚餐。可能是的,因为她问我:“晚饭还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