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结果没了音。钢琴曲变成了悠扬的口琴声,一个醇厚的男声说:人的一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
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看电视呢?”这个利群广告我看过不下几百遍。“嗯,”她轻吐口气“刚跟人聊天聊过头了,手机静音没听到。”我吸吸鼻子,没吭声。老实说,我知道不应该。
但还是没由来地想到了陈建军。“林林啊”母亲啧了声,片刻才又说“考完试了?”“没,没考成。”“咋没考成?”“难说,老师临时有事儿吧。”
“哦”母亲叹口气“回宿舍了?洗洗早点睡吧,啊?”我想着说点什么,却不知说点什么好。“妈好好的,放心吧。管好你自个儿,啊?”她笑了笑。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来自周华健。
他以一种洋洋自得的口吻说:“庄重一生,吉祥一生,庄吉西服!”要多二有多二。11月中旬步入冲刺阶段后,陈瑶硬是给我报了一个政治课的辅导班,她让我好歹去看看,起码给她积累点考研经验。
于是我只能去听人大的一个傻逼讲马哲,这个油光满面的秃顶男人总要在一番舌灿莲花后忧国忧民地叹息道:我们国家遇到问题了!
我老觉得遇到问题的是他,不是阳痿早泄,就是害了痔疮。11月下旬的一个周六下午,傻逼又开始摇头叹息的时候,辅导员来了个电话。
他给我打电话无非俩原因,一是犯了错误,二是取邮件,咱这忙得要死,也没机会犯错,邮件嘛我一秒钟都没耽搁,直奔院系办公室而去。一模一样的牛皮纸袋,一模一样的清秀字体,连轮廓和重量都一模一样。
夹着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时,北风呼呼的。说不好为什么,我没回阶梯教室,也没回宿舍,而是径直溜达到了西湖边的凉亭里。
牛皮纸袋的质量好得令人发指,拿打火机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撕了道口子。得承认,取出里面的东西时,手是发抖的也不光手,多谢这感人肺腑的天气,我整个人都凉飕飕的。依旧是一摞旧报纸。当然“旧”
指的是日期,报纸本身干净齐整、油墨扑鼻,迎着风哗哗作响,一叠崭新的人民币也不会比它硬挺多少。
然而没有光盘,插在里面的是四张塑料卡片。起初我以为是银行卡,还懵了一下,擞了半晌不见光盘再回头去看时才发现是房卡。两金一红一银,版面都差不多,背面是图文并茂的刷卡示意图和酒店地址、联系方式等等。
正面是一枚类似盗版鸿星尔克的图标,该形而上的玩意儿我曾在平河北岸的宏达大酒店门口见到过,图标下的中英文也恰恰说明了它们的身份。
草草装好,我径直返回阶梯教室。秃顶傻逼还在喋喋不休。坐下好一会儿,我才感到身体暖和起来,甚至还冒了一头汗,像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11月的最后几天,每天一或两门,总算是搞完了期末考试。考完行政诉讼法那天,打三号教学楼出来时,我正好在传达室门口碰到了沈艳茹,她穿了件纯白色的收边羽绒服。
下身是条花格子百褶裙,脚蹬一双及膝的黑色长靴,怎么看都像个动漫人物。我点个头就想走,被她“哎”地一声叫住了,她问起混音的事,想知道我们到底还搞不搞。老实说。
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才想起这事来,还真是什么都不能耽搁,一旦放下就变得遥远了,但现在是真没空,我只好挠挠头说忙着考研,过了这阵儿再说。
她倒也没说啥,只是笑了笑,问我都有啥打算什么的。可能是的,周遭人潮涌动,闹哄哄的,听得也不太清。于是我问:“啥?”沈老师撇撇小嘴,凑过来问我考哪个学校。
这下听清了,不止是听清了,她那身清香把我熏了个通透。我说法大,她说那就好好考。“加油啊,”白毛衣笑着握握拳头“起码呀,别让你妈失望。”之后没过两天,母带就被大波要走了,乐队早就名存实亡,鼓手整天没个影儿,贝斯跑深山老林里实习去了,大波说他要再不把小样搞出来。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乐队恐怕连个音符也难留下“简直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人文灾难!”他悲痛地说。
正是把母带递给大波时,我才发现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狭长有力,七拐八绕,基本上从头连到尾,但在哪儿见过偏又想不起来,如果你感兴趣,我也可以说一下,光盘正面用蓝色签名笔写着一串草书:mt掏粪男孩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