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吗?不能是别的类似的刀具形成的?”雪阳厚道地回归主题问道。
“嗯,我想不会有比玉婉刀更趁手更现成的工具了,这个切口是一次性一口气完成的,玉婉刀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工具,它形成的伤口,应当是独一无二的。关键是,陆之风他…本身学的就是木雕。”说到这里,陆之谣顿了顿,面上表情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若是别的什么人也有玉婉刀,正巧就是拿了玉婉刀开了颅,这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啊。”黑子这时忽然发言道。
“首先这个切口的切入角度很特殊,你看,我用右手拿着刀,想要形成这样的切口,是不是很别扭?”陆之谣拿着自己的手术刀比划道。
“恩恩。”雪阳和黑子排排蹲在陆医生身旁,默契地一起点头道。
“所以用左手开颅,就非常自然了。陆之风就是左撇子。我知道…”陆之谣见黑子又要打断她,抬起手让她稍安勿躁,说道:“我知道,这还不算是决定性的证据。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一开始发现的违和感,是来自那座鼎。尸体给我的启发,让我忽然想起那座鼎有着奇怪的违和感。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并没有在意鼎如何,因为那…场面太可怕了。但是最近这两天我反复想起那个场面,那座鼎反而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那座鼎的右侧花纹处缺了一块,看起来像是磕碰引起的。
我们假如凶手抱着鼎移动,如果他是右撇子,自然右手的力量更大,当他抱着那么大的鼎在狭窄空间里移动时,身子一定是右侧的,视线也会关注右侧,也就是前进方向。那么,鼎右侧形成缺口的可能性就很小。而当他是左撇子的时候,情况则正相反,在右侧形成磕碰缺口,就很有可能了。
当他将鼎抱入客厅之后,他是不会刻意转动鼎的,因为那座鼎的鼎身本来是圆形,无论怎样摆放都是一样。所以,我们开门看到的场景,就是凶手背对着门抱着鼎放下的原始位置,应当没有改变。”
“如果说凶手曾经抱着鼎在某个狭小的空间,比如楼道中移动过,那么为何警察那里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监控录像?”黑子又提出了疑问。
陆之谣眉头一皱,说道:
“这确实很诡异,我住的小区里监控录像很多,进出口,电梯里,楼道里,走廊里都有,如果他来了,那么一定能拍到。这个先不论,咱们先把监控的事情放一边,我想我们或许能在楼道里找到鼎磕碰留下的痕迹,警察的痕迹搜证并没有扩展到楼道里。而且,我记得陆之风考上余杭美大的时候,大伯父送给他的礼物就是一套专门定制的刻刀,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套刻刀,如果陆之风使用的就是这套刀具,那么用他的刻刀与伤口进行微物证对比识别,就能确凿证据了。”
陆之谣话音刚落,忽然“叮铃铃”的铃声在漆黑寂静的殓尸库内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耸立。
“原来是我的电话。”陆之谣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着实吓到她了。雪阳从她口袋里取出手机,代替她接通,毕竟陆之谣现在的代言人就是她。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女声:
“喂?是薛阳吗,抱歉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我们有重大发现了!已经锁定犯人了。”原来是林法医,看样子她今夜恐怕并没有合眼。
“是陆之风吗?”雪阳的语气非常平静。
“是,就是他!我们发现陆之谣小区楼道的监控录像受到了不明干扰,有两段将近十分钟的录像没能拍下来。技术人员好不容易恢复了,陆之风搬运尸体的全过程都被录了下来。要不是他在搬运过程里,不小心把那座鼎磕到了楼梯扶手上,产生了细微的差别,我们也不会发现这段录像居然没能拍下来,就好像他隐身了一般。
还有,我们在余杭市警方的配合下,找到了几段同样受到干扰的录像,都是收费站的录像,过程大约都是一分钟的样子,一辆小货车的画面被放过了,开车人正是陆之风。而且奇怪的是,当时所有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没能注意到这辆车,还鬼迷心窍地直接给这辆车放行了。”
“那么,你们找到他的行踪了吗?”雪阳又问。
“还没有…”林法医的声音有些囧,接着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确定,他目前还没有离开姑苏,我们已经封锁了全部出路,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知道了。”雪阳边说道,边挂断了电话。
“陆之风恐怕已经堕魔,而且他身上的魔气应当能够干扰电子产品,迷惑人心。光靠警察封城是不行的,黑子。”
“好的,主公。”黑子会意,立刻闭上眼,开始向姑苏城的四方妖类散发主公封城搜索令。
一旁的陆之谣已经默默地重新缝合好陆子远的伤口,对他再次恭敬一拜,将尸体送回了冰柜。她静静地面对着冰柜,一头青丝如瀑垂下,消瘦娇弱的身子此刻仿佛承载着无限的重量,看起来却前所未有的挺拔昂立。若是警方无法恢复监控录像,那么陆之谣今夜在殓尸房内做出的推理,将成为警方搜索的关键线索。如今,即便没能用上她的推理,她的论断依旧纤毫不差,与警方的调查不谋而合。
雪阳看着陆之谣立于冰柜前的背影,墨绿的眸中波光流转,内心慨然:谣儿,你真的坚强起来了,你的智慧、思维和知识储备,是现在看似弱小的你最大的武器。那么当你恢复从前的记忆,恢复从前的力量,你又该多么强大。谣儿,阿狼会一直等着那一天到来,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