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飞蛾扑火, 詹台在心里苦笑一下。
当年的她若是飞蛾扑火,今天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都是对着一个没有回应的人,动了心。
他抿了嘴唇, 又想起她说那句, 如果幼卿没死,她便死心不再找他。
詹台垂下眼睛,一句话在舌尖转过千遍, 却不敢问出口。
如果, 如果幼卿死了呢?你又当如何?
方岚却仍还在回忆中,语气有些恍惚:“七月的天气, 广州已经很热。我们一路往西到了云南,高原之上却十分凉爽。”
“丽江的晚上,还需要披上一件厚外套才行。我们吃完饭,沿着石板小路走回客栈, 一路听着道路两旁潺潺的溪水声,抬头就可以看见满眼的星空璀璨。”
“只有一间房,一张床,所有人都当我们是情侣。”方岚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听来却格外冷清寂寥,“他却什么也没说。只穿一件单衣,站在阳台上吹风。”
她看着幼卿的背影, 宽厚的肩膀,到腰身处猛地瘦削下去,微微压低身子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惶恐不能终日,到得此时仍在怀疑,他到底对自己有几分感情。
若说不爱,可他由小到大体贴入微善解人意,陪伴她左右从来不曾远离。
可若要说爱,感情路上,他却从来不曾主动过。
只要这一次,方岚努力抑制住泪意。
我只再努力这最后一次,为我的爱情殊死一搏。若是不成,便漂漂亮亮抽身离去,痛彻心扉也放他自由。
她看着幼卿推开阳台透明的推拉门进来,从床上坐起。
他身上已经冻得很凉,方岚上前一步,捉起他的手放在怀中替他暖着。
她想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可是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却是:“我想过,你去深圳工作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我们结婚,好吗?”
她眸中晶晶亮一片,闪烁的泪滴却被生生封在眼眶中,倔强到了极点。
幼卿伸出手,轻轻摩挲了她的头发,终于说:“好。”
他应得并不拖泥带水。
可她一颗心却仍浮浮沉沉,挣扎在万米的高空,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坠下粉身碎骨。
他到底,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爱她。
詹台皱了眉毛,忍不住说:“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不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来这样多的欲擒故纵的把戏,说什么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说穿了就是不爱你啊。”
他说着说着就带了气:“你平时看起来也没这么蠢顿不堪,怎么执迷不悟这么多年看不清楚?”
话音出口,就看方岚原本颓丧的脸色更是惨白,他便又有些后悔,转过脸去,还略带了生硬地安慰她:“我知道他对你好。可是那种好,多半是亲人之间的关怀。”
她多年来缺少家庭温暖,遇到了温情便格外珍惜。
可詹台冷哼一声,倒觉得这个陆幼卿听起来很像是中央空调,对谁都暖,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方岚。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他拖泥带水,倒绑牢了方岚的一颗心。
等到发现自己要被婚姻枷锁套牢一生,立刻翻脸不告而别。
多年陪伴左右死心塌地的女孩,一朝莫名被弃,连一句解释也未能得到,精神不出问题都是好的了,还能像方岚这样,从一个大学毕业生乖乖女,沦落成三教九流里的小混混,千山万水出生入死,就为了找他要一个说法?
詹台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更气方岚,还是更气她那个爱了十几年的“陆幼卿”。
“你让他娶你,他不乐意,逃了有什么稀奇?值当你这样不要命,找他这么长的时间?”詹台气不打一出来,伸出手指头戳在她脑门上。
“我以前总看你一身黑衣了无生气,还真当你守寡。现在回想起来,你这是被不负责任的渣男甩了,还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从头开始,你守哪门子的寡?你一天到晚不要命,是想殉哪门子的情?”詹台想起往事更是大怒,心里将不告而别的陆幼卿骂了个狗血喷头,恨不得伸手将方岚摇醒。
方岚却咬了嘴唇,摇头道:“不,不是这样。”
“无论幼卿爱不爱我,逃婚与否,都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照顾我跟我去了同一所大学。”方岚说。
不仅如此,幼卿在她心中,一直是说一不二信守承诺的一个人,答应了的事情,必会做到。
“我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主动离开,除了多年相知信他人品之外,还有另外一点很重要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怪癖?”方岚轻声说。
怪癖?詹台抬了眉毛看她,想到她不肯住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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