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几十层的高楼他都敢跳,这里只有七层。
但他也明白,另外一个世界七十层的高楼只要他意念坚决就可以改变一切,而这里七层就足以让他迎接死亡。
头顶的雨水渐渐深入衣服里,指间的疼痛渐渐转变为麻木,方墨的嘴角开始抽动起来,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那一声“咣”的关门声。
药宝山要烟吸,是给还是不给?
李柏长犹豫了,他记起之前警队两个刑警受伤前,药宝山都有要烟吸的动作。
半响,他摇摇头,拿着烟盒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电梯,手中的香烟还剩下一半,李柏长望了眼审讯室外的走廊,又有些犹豫。他猛吸了几口,最后目光落回在腰间的手枪上。
扔掉烟头,刚要起步,他皱起眉头,旁边的安全通道里好像有动静。
这个时间,谁还会在警局里呢?
李柏长侧侧头,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脚下踏进了一片水迹,低头一瞧,水是从楼梯口的木门低下渗出的,而且还在流动。
停下脚步,他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什么人?”
李柏长喊了一声,用手推开了木门。
木门往前一摆,开了没有一半便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又关上了。
门后有人?
“什么人?”
李柏长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得到回应,手不由地摸在枪上。
他一推门,俯身冲进楼梯,刚要拔枪,转身瞅见了倒在墙角里的白衣男人。
“方墨?”
方墨倚在墙边,浑身上下湿透了,低着头,脸色苍白,嘴角在不停的打颤。
方墨抬头瞧了眼来人,勉强露出微笑:“李……局长。”
李柏长赶紧把方墨扶起来,一抓方墨的袖子,拧下一片水,又摸摸方墨的手,完全没有温度。
“你怎么倒在这里了?”
“我有些低血糖,出了门口没撑住,摔了一跤,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老梁给我说过你身体不好,没想到这样啊,你撑着,我给你安排车。”
李柏长把方墨扶上了一辆警车,也没有怀疑这个低血糖的借口。
但警车后座上告别了李柏长的方墨却高兴不起来,即使手机拿到了,他的心仍然悬挂着。
他移开捂着腹部的手掌,白色大褂上染上了一个血手印,适才磨破的手掌一直在流血,他的目光转向车外的大雨。
印在公安局七楼外墙上的血手印不知能不能在大雨停止前冲刷干净,还有七楼到一楼安全通道里的雨水和脚印,或者在李柏长的办公室里他还留下了一些痕迹……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地方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他碰碰口袋里的手机,光凭这个手机,真的就能绊倒李柏长?
又想起了李柏长腰间打开着的枪袋扣,他忽得一笑,觉着自己好可笑,竟然开始担心药宝山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车窗外大雨依旧,雷声依旧,可他听不出来,这雷声是这一场大雨的尾声,还是下一阵大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