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王氏如何跟看上元春的太太言语迂回,却说凤姐领命牵了迎春张怡君出得正房,迎春本意是要领了凤姐往偏厅小坐,她可不想离得嫡母远了。
却不料凤姐因为自幼长在金陵,王家豪富,家中水阁画廊,再热的天气也热不到她王大小姐,出得门来直嚷嚷热的慌.
迎春抬眼见凤姐一身红衣已经被汗水润湿,前襟后心湿润润贴着。凤姐可不比薛宝钗,任是海水滴答,也只会轻摇团扇,凤姐却是嘴里龇着牙吸着气,手里推开了迎春的美人扇儿,自腰间取下一把镶嵌象牙骨湘妃骨水墨扇儿,左扇右扇,直扇得哗哗作响。
迎春见惯了凤姐前生泼辣风骚,毫不见怪,倒是张氏侄女儿怡君见凤姐假公子倒有真男儿粗糙不羁,有些忍俊不住,偷偷抿嘴一乐。说来也巧了,还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了,他就那么一抿唇,弯弯眼睛,刚巧倒叫凤姐瞧见了。
凤姐这人性子自小不仅泼辣爽朗,还有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寻日里只有她笑话别人,哪里容得别人轻慢她。见状知道张怡君笑话自己失了闺阁柔媚,心中微恼。且她也颇识得大体,知道这里不是王府,张怡君也非是王家巴结生活的远亲近邻,更不是可以捏圆捏扁奴才,遂压下心气儿,却不显眼。
可是一贯泼辣王大小姐岂是白白吃亏之人,面色不便,心中计较,一双黑宝石眼珠子忽悠悠一转悠,微翘嘴角,迈着方步儿,扇儿那么随手一顺,轻挑一抬怡君下巴,怡君愕然,掉脸躲避。凤姐被她避开扇子,索性把手在怡君香腮一捏,歪了脑袋露齿一声脆笑:“哟,好标致妹妹哟,不知妹妹笑些什么呢,说给我听听,也叫我乐乐呢?”
张怡君虽知凤姐乃是女子装扮,却也没见过这样泼辣女子,却她又跟凤姐不熟悉,顿时涨红了脸颊,后退一步,微微蹙眉:“姐姐休要做耍子取笑,仔细外人看见了不好!”
凤姐见她害羞,越发要逗趣儿,赶上一步,又伸出扇儿去:“妹妹羞怯模样儿真真标志呢,好个美人儿.....”
张怡君慌忙躲藏,迎春知道凤姐逞能性子,喜欢偏向虎山行,急忙居中一拦:“凤姐姐......”
却是迎春一句话没说完,旁边伸出一直胳膊来,把个凤姐拧小鸡子似的封住了衣领子:“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擅闯后院调戏女眷,你活得不赖烦了?”
迎春抬头,却是贾琏,心中哂笑不及:“二哥哥,快撒手,她不是登徒子,是二婶娘家......”
贾琏亲眼瞧见凤姐调戏张怡君于迎春,哪里会理睬,空着左手把迎春一拨:“你休管!”回手在凤姐脸颊上不轻不重一拍:“臭小子呢,你是王家人就了不得啊,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如何下地?说不清楚,小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却说贾琏手上带怒而发,他比迎春大十岁,拿手在迎春头上一推,拨的小迎春滴溜溜差点跌倒,幸亏张怡君扶住了。
就在迎春伏在张怡君怀里喘气,贾琏开骂的同时,凤姐且哭且骂起来:“谁是臭小子,你才是臭小子登徒子,你给我放手,放手啊,再不放手,我叫我叔叔灭了你家......”
“哎呀......”
这一声惨叫却是贾琏发出来。
你道为何呢?
这却是贾琏听到凤姐发恶声,右手用力一掼,将凤姐抵在柱子上,整个身子压住凤姐,意为将她固定在栏杆上,不想凤姐已然开始发育胸脯子被他一挤,又疼又慌,羞怯难当,张开嘴巴咬在贾琏肩膀上,贾琏吃疼不过忙松手。
这在别的小姐,一旦脱身逃之不及了,被贾琏白占便宜罢了。何不该贾琏惹得凤姐,凤姐吃了这大亏,岂肯罢休,她虽没工夫,可是见惯了他哥哥打架斗殴呢,一旦脱身乘着贾琏后退,立足不稳,将身子一弓,拼命三郎一般兜头向着贾琏一头撞上去,贾琏被她撞得一个四脚朝天,仰面倒下了。
哎哟,凤姐也没讨得好,只因她用力太猛,一下得手收不住,一个扑爬跌倒在贾琏身上,嘴巴刚刚啃在贾琏下巴上。
贾琏跌得晕头转向,又被凤姐啃破了下巴,哎哟哎哟就叫唤起来:“哎哟,我的娘个娘哟,跌死老子了.....”
凤姐也跌得眼冒金星,半天直爬不起来。
一边吓坏了张怡君与贾迎春,姐妹两个搂成一团,又是慌张,又是想笑。却都忘记了前来搀扶凤姐。凤姐就那么在贾琏身上扭来扭去。
贾琏被凤姐压着也起不得身,一边推搡凤姐,一边骂骂咧咧:“你个臭小子,还不给老子滚呢,想压死小爷啊,哎哟......”
就在这一眨眼功夫,外面来了贾珠李纨,这小两口是来给舅母请安,顺便看望大伯母呢,一进院子刚巧碰见这一出。
凤姐今日穿戴李纨可熟悉得很,刚刚在贾母房里被贾母握住手可是眉开眼笑夸了半天,这会儿见他跟贾琏滚成一堆儿,唬了一跳,赶着上前搀扶:“凤哥儿,你这是怎的了?”
凤姐站起身子,羞怒交加,涨红了脸吐口吐沫子:“呸呸,登徒子,不要脸,你给我等着......”
凤姐骂完,头也不回跑路了。
李纨慌忙追着去了:“大爷,你问问二弟出了何事,我去追凤哥儿。”
贾琏虽然没见过凤姐,却听说过王家有个当小子养的大小姐名唤凤哥。更有下人嘴碎悄悄传言,这凤哥寻常比她兄长还要嚣张跋扈,常常跟他哥哥结伴出门,哥哥与人打架,她便带着家丁帮着呐喊助威撂场子。
此刻一听李纨凤姐对答,脑袋轰隆一声巨响,心道:“完了,小爷真倒霉,怎的碰到这个假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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