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无所谓公平不公平了。”
撅嘴挂瓶儿的忙着作揖:“逗着玩儿呢,谁真恼呢!”
众人哈哈一笑,也就罢了。
明儿照样抢钱,照样评理,照样再撅嘴挨板栗。小孩子家家哪里有个准星呢。左不过是个乐趣。
过了初五,大家都不玩了,各规正传,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迎春这年三十便是十五及笄了,正赶上王氏殁了,迎春身上一年孝,还要着素服,生日宴就不能办了。
迎春不以为意,她只要家宅平安一家和顺就满足了。
张氏甚是遗憾,私下跟着凤姐商议,等到王氏满了周年,办一场隆重赏菊宴,好好给迎春热闹热闹。
凤姐如今怀孕,不宜再行操劳。迎春年满十五,上了两辈子学,该学的早就会了。她便停了闺学,一心一意帮着张氏料理家务。守孝期间,凤姐迎春不得出门应酬,京中的人情往发却免不得,之前一直是林之孝出面料理,如今王氏满了白日,荣府也该恢复各种社交联谊了。
说话间就到了正月十四,王氏辞世百日。贾府请了僧道各五十名,替王氏在家庙做了水陆道场。
贾府阖府自这日起结束茹素。府里老人清淡尚可,毕竟孩子们正在长身子,凤姐又有身孕,长期茹素不相宜。
正月十五,上元节,贾府这才张灯结彩起来,置办了丰盛节日宴席,只是免了丝竹酒戏。
子夜时分,一家子吃了团圆的汤圆,放了眼花炮竹。昭示着贾府重新回到京都社交圈子。
是日起,荣府主母张氏开始出门应酬,代表荣府出席京都各亲眷故旧家中婚丧嫁娶。
贾珏也是一年孝期,这一年,他师父勉为其难,留在贾府教导贾珏。贾珏有孝在身,不宜出门,他义兄徒骏每月总要上门拜访二三次,每来身边总要带着一二个朋友。
贾琏的朋友水衍竟然跟徒骏亲眷,徒骏上贾府,十次到有九次是水衍陪伴。因为水衍的关系,贾琏跟徒骏也认识了。
贾琏如今占据着府里大书房,贾府祖上乃是书香门第,书房中藏书齐全,总有上千种。贾珏每每炫耀般带着这般兄弟在书房中品茗读书,高谈阔论。
是故,贾琏也跟这一班子小兄弟也混成朋友,大家成了通家好友。徒骏便跟着水衍一般,叫着贾琏琏二哥。
徒骏既是贾珏义兄,偶尔便要随着贾珏贾琏一起拜见老祖宗贾母,请安问好。迎春打理家务,管着府里大厨房,贾母小厨房,又时时在贾母房里陪贾母说笑混时间。就有那么一二次,贾珏携带义兄谈笑而来,迎春便偶有避之不及之时。
贾母以为北王府跟贾府是世交好友,两个孩子义结金兰,那徒骏又是个将将十二总角少年。通家之好打声招呼也没什么。便两边交代她们:“这是珏儿二姐姐,你比大些,你也叫声姐姐罢。”
徒骏便作揖:“二姐姐好!”
贾母又对迎春说:“这是珏儿义兄!”
第一次,迎春慌张一福遁去了,恰如受惊神鹿。
在迎春,再小也是外男,且他见张家表兄也只是低头一福,问句表哥好就完了,并不多说一句。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徒骏礼仪谦谦,口舌恭敬乖话,慢慢成了贾母房里常客,府里人见惯不怪,也不拿他当外人,有时候难免疏于防范。
迎春不比其他姐妹,管着家务与贾母的小厨房,旬日里总要在贾母房里往返三五趟,一来一往,长廊门首匆匆过,一时不妨头,难免偶有相遇。
迎春最初惊慌过后,心绪逐渐安定。再若避之不及,便索性把徒骏水衍这对兄弟当做贾珏一般小弟弟,略微福身权做招呼。
几月下来,偶遇也有三五次,大家虽是远远相见,也不交言,余眸散光之处,对方眉眼也模模糊糊看清了三五分,对方姓甚名谁却也知道了。
徒骏跟贾府少年一般无二,温文尔雅俊俏的美少年,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那跟班水衍,迎春在凤姐哪里听过一耳朵,到他时旁支宗亲,又在贾珏哪里不经意听一句,便知道他领着御前侍卫差事。
这人身在行伍,并不赳赳粗俗,那神情颇似湘云女婿卫若兰,书卷气中带些侠气。
迎春脑子就打个转悠。
迎春倒也没有特别心思,只不过前生见过孙绍祖那般畜生一样凶残的武官。如今得见书生一般的侍卫,觉得讶异罢了。
迎春这种身份,每每行动,身边丫头婆子一大阵,所谓看见了,也是隔着婆子丫头,远远的距离匆匆扫过。
经过婚姻磨难迎春,在没有女孩儿天真烂漫,有的只是理性,从不会肖像什么神仙眷侣,情有独钟。
再世为人,迎春所求,也不过是父母之命,举案齐眉,善始善终。当然能有凤姐好运,得一个一如嫡母一般公正婆婆,就谢天谢地谢菩萨了。
不过,迎春也有心理准备,作为重生斗败王氏的胜利者之一,迎春今生抗爆能力大大增强。即便再有一个前世一般偏私刻薄嚣张的婆婆,虎狼丈夫,迎春也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纵然不能相敬如宾共白头,迎春也有把握做到独善其身。绝不会再行任人践踏。
故而,凭他是谁,在迎春这里不过都是些小小不言之事。恰如吹过湖面微风一般,很快就刮过去了,并不落下一丝痕迹。
这年六月初八,凤姐瓜熟蒂落,略略哼哼几声,爽快的给贾母添了个红粉粉胖乎乎的重孙子。
贾母高兴地叫着双份打赏,忙不迭又去老国公灵前磕头上香禀告:“老公爷啊,您有长房嫡亲重孙子了,后继有人,高兴吧!”
张氏忙着打点,亲自坐车去各寺庙还原烧香添香油,忙之不跌,喜之不尽,难以赘述。
贾琏则亲自写了报喜贴子,备了礼物各处报喜,乐颠颠提了红蛋去衙门显摆,逢人递上红蛋:我得儿子了,我当爹了,我琏二爷后继有人。
一圈喜讯抱下来,收获了满耳朵恭喜,贾琏嘴巴见天咧着,就没合拢过。
且别怪贾琏这般说,这个社会,夫人生了女儿不算有后,丈夫照样可以以无子休妻。
再有,没有儿子的丈夫似乎不能称其为丈夫,说话腰杆不硬气。凤姐如今生了嫡子,贾琏高兴也甚合乎情理。再碰见贾珍,他就不敢再说贾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
因为凤姐贾琏身上带着孝,得了嫡子也只办了洗三添盆仪式。满月酒没请,只是在一日请了贾珍这个族长以及族里各位长老莅临贾府,开祠堂祭祖,添上了荣国府长房长子嫡孙:贾葳。(凤姐儿子,咱还是叫葳莛吧)
这日洗三添盆,贾府按照礼仪规矩特特派人去给薛家报喜。薛姨妈这回再进贾府神采飞扬起来。
亲朋好友捧场,贾母张氏坐在上首,见薛姨妈在盆里丢下一个小金佛。应酬问一句:“怎么不见薛大姑娘来,薛大姑娘大了我家二丫头半年,如今也该论亲了吧?”
薛姨妈眉宇间就带出不屑来,也不正经搭话:“我们姐儿的事情自有贵妃做主,别人也操心不了。再者,这长幼有序不是,她上头还有哥哥,总要哥哥先娶亲才是呢!”
贾母张氏婆媳还有屋里陪伴凤姐的迎春姑嫂俱是心中咯噔一声脆响,不知道这薛姨妈阴阳怪气提起薛蟠为了那般。
论理,薛蟠尚在刑期内,他如何能够回家来娶亲?宝钗等着哥哥十年刑满再论亲,二十五岁高龄老姑娘嫁给谁去?
尤其贾母心里结了个疙瘩,元妃说过要了销薛家,倒是如何了销呢?半年多了也没个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