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你们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人一句那也是好几十句,太过嘈杂,我也听不清楚。
这样,你们各选派一个代表出来,这个代表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你们为何不满,第二,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求。
当然,要是其他人觉得选出来的代表所说的答案不能代表你的意愿,那也没关系,等他们说完,你也可以自己上来说。
我们快一点解决问题,这眼看着日头都快要正午了,爷好不容易来江南府一天,还打算正午去尝尝这江南府的美食呢。”
朱雄英知道,在这种复杂嘈杂情况下,首先必须要做到先声夺人,先拿出自己的气势,先兵后礼。
所以,朱雄英第一时间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拽拽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是那家的纨绔,一大段话说出来,既将事情摆到台面,又给了他们协商的办法,半点也不给人说话,抢夺节奏的余地。
这一大段话,要一口气说完,那也是需要体力的。
三尺之身站着向四面乡亲百姓说完,自顾自地坐回太师椅,从周主管手里借过刚倒的茶水,不紧不慢的慢慢品着。
场面安静了片刻,在朱雄英的镇场下,两边也不敢闹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很快,两边就各自选上来了一个人,乍一看,还都是胡子一大把白发苍苍的老人。
朱雄英望向左侧那堆人的代表,左边的人都是买过新式纺车的,既然是自己的顾客,那自然要询问一下使用体现,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那自己也会认真听从,认真整改。
所以,朱雄英的态度很好,很是真诚地询问:
“这位老丈,我记得我店里的规矩是,东西不满意可以退货,可听你们的意思,你们既然没有不退货,那为何还要来闹事?”
这可是朱雄英特意规定的,为的就是可以尽可能地让购买的百姓们享受到最好的售后服务。
那老人能被选出来,自然也是早有准备的,只见他先朝着朱雄英的方向拱拱手,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贵人,这纺车确实很好,但如今生丝价格上涨,而且有价无市,棉纱又根本卖不出去,价格一跌再跌,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无丝可纺,无钱可挣,这让我们一家老小如何过活?”
朱雄英想了想,确实有这种问题,于是又问道:“那你们有什么诉求?”
老者迟疑了一下,这才稍显为难地回道:“我们这些人只是希望您能关了纺车店,不再卖新式纺车。”
额,得,这应该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自己这生意,还没有开展呢,这市场直接就给自己下死亡通知书了。
头疼地按按额角,朱雄英这才硬着头皮重新问道:“为何?或者,我问你,你说如今挣得钱少了,可如今纺一卷棉纱,挣的钱比可有先前一半?”
“……有。”
“那么原本纺一卷的时间,如今可有纺几卷?”
老者有些心虚的低头:“……二十卷。”
朱雄英表情平静,心里有底了,这不就是所谓的人心不足嘛。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语气冷冷说道:“也就是说,爷卖给你的东西,让你一样的时间可以挣十倍的钱,你还带着人要来砸爷的店?”
朱雄英也是被这些人气笑了,这是哪里的道理?
老者一缩脖子,不仅没有羞愧,反而依旧还是回答:“实在是……是……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