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突然特别恨他,退到墙边,失控尖叫:“你别碰我!”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
“把你的枪拿出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结果,它将我逼到了绝境。而且他这一枪开过,我连他也不想要了:“你刚不是说要帮我流产?”
他的手放了下去,但不说话。
我的身体克制不住得颤抖,不停地擦眼泪,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东西,我已经失去理智了,甚至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你让我去流产吧……然后我就回家。我……”我就是爱错人了。
“我回去跟我爸爸说。”
“我不想嫁给你了!”我终于明白我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要流产,如果你非逼我生下来,我就掐死他!”
他异常冷静地说:“你冷静一点。”
“但愿有一天我拿枪指着你,真枪实弹地朝你开过去,你也冷静。”没人能在这种事面前冷静:“我做错了什么现在连你也要杀我?怀孕需要你怀吗?生孩子需要你生吗?避孕失败是我的错,我自己去挨刀流产还不行吗?你凭什么拿枪指着我往死里逼我?”
他又不吭声了。
他总是这样,我以前竟然还觉得这样挺可爱的。
我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跟他鬼混到一起?
他不说话,我也就无法再自己絮叨下去。提要求人家有枪,吵架人家有枪,跑人家还有枪!
我就只能哭了,哭得有些窒息,哭得心口剧痛,哭得眼前发昏。
我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反应过来时他又用他的手臂勒住了我。假模假样地摸我的头和脊背,虚情假意地亲我的脸,说:“回去吧,我先安置你。”
我被他拽下楼,史努比跟在我身后,在电梯里焦虑地围着我地脚转。
人说男人不如狗,真是一点都不错。
他把史努比塞进后座,又把我推进副驾驶,我正要开车门,他已经拿钥匙重新上锁。
我只得作罢,冷静点想想,这样直接飞奔出去,不出十分钟我就要被逮住。然而他所谓的“安置”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车锁再被打开时,他已经站在了驾驶座门外,开门后就直接上了车,防得滴水不漏。
他发动了汽车,一边说:“安全带。”
我系上了安全带。
转了个弯,又听到他说:“最近不要去工作。”
“……”
“交给梁默。”
连我的公司也易主了。
他瞥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一路开回了基金会附近的那栋房子,他先下车,并且在第一时间锁了车,开了一下房门,似乎才发现锁已经被换,便重新上车,朝我伸出手:“手机。”
肯定要联系梁默,我把我的手机递给他。
他果然是打给梁默,要他到这边来,问有多少人。从他下一句可以判断并不多,因为他说:“全都叫来。”
事实证明我猜错了,对他来说的确不多,二十多个而已。
锁很快被撬开,他拽着我,把我塞进房子里,安排梁默组织人封窗户和通往后院草坪的门。
我被他拖进了卧室。
他锁了门,说:“刚刚很抱歉,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我坐到床上,觉得已经跟他无话可说。
“六个月以前不能出门,之后看你是否能想通。”他冷冰冰地说:“我今天回家就会跟我爸爸说这件事。”
“不用。”我会想办法把他弄掉的。
他的神色开始发冷,慢慢地说:“你最好别再说不用。”
“不用!”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想法:“你不用跟你爸爸说!就算所有人都答应我也不想跟你结婚!拜托你不要说了,你们家已经丢过一次脸了!”
“好!”他咬牙道:“别后悔。”
“我不后悔!”我肯定不会后悔:“赶快去孝顺你妈,最好你想通把我放了。你想要孩子就去找盛萌萌生,她不是哭着喊着要给你生吗?”
“韩秋浠。”他闭了闭眼:“你讲讲道理。”
“那你把枪拿过来,让我给你一枪我立刻就跟你讲道理!”
他立刻拔出手枪,递了过来:“还有四颗子弹。”
我真的很想接过这把枪,也真的很想给他一枪。可正是因为我太想了,我才没有接——我总不能真的杀了他。
他举了许久,见我没接,便把枪扔到沙发上,说:“我一定娶你。”
“我真的不用。”
“韩秋浠。”他似乎又要发火:“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我已经结婚了?”他居然好意思说这个,我不由冷笑:“那你跟盛萌萌结的是什么婚?”
“我跟她只注册。”
“所以你立刻就过上了三妻四妾的生活,原来信教还有这种好处?”他不提结婚这茬还好,一提我就更想抽我自己:“法律保护的是她,诉讼会赢的也是她。拜托你不要再提我跟你结婚的事了,过家家而已!”
他的神色开始松动:“你一点高兴都没有?”
“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圈开始泛红:“你想我怎么做?”
“我要流产。”
“别的。”
那我也给他出个跟我一样为难的难题:“那就现在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谁死你都无所谓!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你能做得到我就能把孩子生下来!”
他闭了闭眼,转身走去电话机前,按下免提,开始拨号。很快就拨通了,他叫了一声:“爸爸。”
那边问:“你在哪?”
费怀信再度沉默,半晌,咬了咬牙,说:“我不跟她结婚。”
那边没说话。
他艰涩地、缓慢地、甚至有些痛苦地说:“虽然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但……”
我替他挂断了电话。
自己也觉得特别累。
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个没骨气的人,所以才短短几个月,就陷得这么深。我既不能朝他开枪,又不能真的让他去说这种没人性的话。
我将不住他,只能自己妥协。
他亦沉默,随即伸手揽住了我,越抱越紧。他的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很快便濡湿了我的衣服。
我本来已经不哭了,眼泪却又被引了出来,最终也不想抱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