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看了天顺帝一眼,眉眼浅淡无比,却轻声道:“皇上圣明,一切但凭皇上安排。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之事,微臣都愿意做。”
天顺帝点头道:“王叔当真是我朝之栋梁,朕心甚慰!”他心里却在想,老东西,只要你进了大牢,你就休想活着出来!
兰陵王看懂了天顺帝的心思,他浅浅一笑道:“皇上言重了,微臣这般去地刑部的大牢。”
“王叔稍等。”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他看着兰陵王道:“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是委屈了王叔,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么自不能只做做过场,否则朝中大臣会以为朕循私。”
兰陵王的眸光微抬,天顺帝却冷着声道:“来人啦,把兰陵王送到刑部的大牢!”
兰陵王的眸光更冷,天顺帝却又笑着道:“只是过场,王叔不必介怀。原本应该朕亲自送王叔去刑部的,只是今日朝中的事情实在太多,朕也不也得空。”
“皇上有这个心就够了。”兰陵王不紧不慢地道:“若是皇上要让侍卫送微臣去监牢才可放心,那么微臣如皇上的愿便是。”他的话说得无比的淡然,眸光却冷厉无比。
天顺帝微笑道:“在朕的心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王叔都是朕的王叔,朕从不敢有一分小瞧王叔之心。”他端坐在龙椅之上,显得无比的威严。
兰陵王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一扭头便大步走了下去。
天顺帝在他的身影走过门槛的时候,眸子里刹那间寒冰满布。
宇文乾和宁远都看到了他的那记眼光,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天顺帝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龙案之上,他冷着声道:“老匹夫!”
宇文乾和宁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也知道天顺帝平日里行事极为妥贴,像这样在背后骂臣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由此可见天顺帝对兰陵王的恨意有多么的深。
天顺帝问道:“如何才能把兰陵王的罪名坐实?”
他这一句话是问宇文乾和宁远的,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兰陵王的门生遍布整个苍澜王朝,朝中有半数的大臣都对兰陵王极为尊敬,今日里天顺帝纵然是把兰陵王下了狱,可是就算是下了狱,依着兰陵王的人脉,明日里也会有人替他求情。而天顺帝的手里若是没有兰陵王谋反的证据,那么兰陵王明日还得被放出来。
宇文乾知道天顺帝虽然是这样问他,但是只怕在天顺帝的心里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他若是说了他的法子,只怕反而会让天顺帝不开心。而且他是武将,不需要太多的智谋,对天顺帝而言,武将只需要听令就好,那些出谋划册的事情都是文人在做的。
宇文乾忙道:“皇上若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兰陵王做的,那么今夜派人将他暗杀,这样的话便能永绝后患!”他说罢眼里满是凶光。
宁远和宇文乾也是一般的心思,他却跪在地上道:“微臣死罪,今日若非皇上提点,微臣还以为行凶之人另有其人。微臣之前还想将自光妹子嫁入兰陵王府之中,可是如今想来,那想法是何等的愚蠢!”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表现,心里甚是满意,他淡淡地道:“你们两人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吗?”
两人的眼里满是不解,然后双双跪倒地道:“微臣愚鲁!”
天顺帝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都退下吧!”
两人点头退下,走出大殿之后,两人才发现他们的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宁远看了宇文乾一眼,宇文乾掀了掀眉毛,两人相对苦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天顺帝的眸光一片幽深,半晌之后厉声道:“来人啦,把朕的那壶酒送去给王叔喝!”
张公公应了一声,将案上的一壶酒端了过来,然后看了天顺帝一眼后道:“皇上,这只怕有些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天顺帝冷笑道:“朕不想让那个老匹夫看到明日的太阳!”
“若是王爷不喝又当如何?”张公公轻声问道。
天顺帝冷着声道:“朕赐的酒他若是不喝便是抗诣!可以直接治他抗诣之罪!”
张公公应了一声,可是面上却还满是为难,天顺帝看到他那副样子怒道:“怎么,你也想抗诣不成?”
“奴才不敢。”张公公轻声道:“奴才只是担心若是此时这样杀了兰陵王,只怕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毕竟有兰陵王是对那些杀手下了手的人。”
天顺帝却瞪了张公公一眼,然后怒道:“胡说八道,谁说朕要杀了王叔?根要就是在胡说八道,王叔是有大功在身,朕心里感激他,这壶酒是谢他的!”
张公公这才回过神来,忙端着酒走了下去,这壶酒是什么样的酒,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皇帝的话从来都圣诣,天顺帝说不是毒酒,那么就不能是毒酒。
张公公也有为难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件差事他没有办法能做好,他微微沉思一番后便将那酒放下,唤来他身边的贴身公公将酒送进刑部的大牢。
容景遇在容府也听到了今日的事情,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有了淡淡地笑意,由于他一直躲着不愿意吃药,他的风寒来来回回好了又发,发了又发,已经好几回了。到如今却总算是大好,只是还微微有点咳嗽。
琴奴轻声道:“二少爷,这件事情可真是妙得紧,二少爷爷坐在这里看着他们去闹腾,也是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倒觉得不是很妙。”容景遇浅浅地道:“这般杀来杀去,兰陵王必是弱者,只是郁梦离的本事也当真是极大的,竟引登州之兵来拢乱京城,解他眼前之围,倒也是一着妙棋。只是我以前见他和兰陵王交手都会留几手后手,可是今日里却把兰陵王往绝对上逼。这一对父子如今已成了真正的敌人,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主才是好事。可是兰陵王的兵力受损,对我们来讲,却是一件祸事。”
琴奴有些不解地道:“兰陵王上次对二少爷那样无礼,他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二少爷的对头,若是此时将他们除去,对我们往后的事情大有帮助。二少爷也可以少一个对手,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那引事情你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如今我们的对手已经很多,可是我们的力量并不大。若是兰陵王一出事情,下一个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我。”
“二少爷难不成怕他们呢?”琴奴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
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从来都没有怕过任何人,但是有的时候敌人也能是朋友,以如今的局势看,我们还是先想着如何自保才好。”
“二少爷早已布好了局,难道还怕他们不成?”琴奴轻声道:“只要那边的事起,我就不信皇帝还有心去管二少爷的事情,到时候只要寻个机会,登高一呼,便能坐拥天下!”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琴奴,你如今倒是越来越急躁了。”
琴奴轻轻咬了咬唇,容景遇又轻声道:“若是以往,也许我们还能出其不意,攻其不破,而今的京城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皇帝对我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信任。若非我段日子一直病着,你觉得他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琴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我一直以为二少爷是因为那件事情一直称病。”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是不能病的,素来病只能病在关健处,而且不能假病,只能真病。这些把戏完全是郁梦离玩的,容景遇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可是此时用一用却又觉得甚是好用。
而这一次的病一生就是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的病着,也让他想清楚了更多的事情。爱和恨,从来都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说不爱就不爱,说不恨就不恨的。
琴奴见他的面色不佳,当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正在此时,寒烬走进来道:“二少爷,兰陵王府有动静了。”
“说。”容景遇收起微微有些深沉的目光。
寒烬大声道:“兰陵王进宫了。”
容景遇冷笑一声道:“兰陵王倒是极懂得揣测天顺帝的心思,只是他此时进宫,在天顺帝看来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兰陵王必定会被责罚。这件事情结我们倒是极为不利的,不管怎么样,兰陵王如今还不能死。”
寒烬轻声问道:“依二少爷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也得帮兰陵王一把,寒烬,你去通知所有和兰陵王交好的大臣,就说兰陵王有难,让他们进宫相救。”
寒烬愣了一下后道:“二少爷……”
容景遇大声道:“快去安排,否则事情都晚了。”
寒烬刚要退下,医奴又走进来道:“二少爷,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已将兰陵王下狱,并且赐了美酒,探子怀疑那所谓的美酒根本就是毒酒。”
“天顺帝好狠的手段!”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他是早就想杀兰陵王了,只是苦于以前没有借口。如今倒好,他竟直接赐酒!”
寒烬在旁问道:“事已至此,二少爷方才让我去做的事情还要做吗?”
“要做。”容景遇冷着声道:“而且还得尽快!”
寒烬闻言忙退了下去。
容景遇微微一笑道:“之前看到兰陵王的人马和京几卫杀成一团,也许是隔山观虎斗,很是有趣,但是如今才是好戏上演。兰陵王若是甘心受死才真的是一件怪事,兰陵王既然不甘,那我们自也要把这一把火替他烧得旺些,如今格局大乱,那么就彻底大乱吧!”
琴奴在旁轻声道:“我明白了,二少爷让寒烬去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兰陵王,而是在从中获利,不让兰陵王死,才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容景遇却已不再理她,而是大声道:“我去**,然后你琴奴和医奴随我即刻前去天牢。”
琴奴应了一声,心里却又有些暗然,容景遇到如今还是不让她为他**,他的东西依旧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一下。她的头微微低下,他这样的心结,到底要如何才能完全化解得开。
小太监带着一瓶酒走进了监牢,兰陵王一身锦袍站在牢中心,他听到脚步声眸子微微一眯,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传皇上口谕,兰陵王劳苦功高,对朝中之事其为用心,更愿意为朝庭尽力,朕特赏美酒一壶!”
兰陵王谢过恩之后,小太监便将那瓶酒放下,然后大声道:“王爷请!”他将酒倒满,然后将酒杯递了进去。
兰陵王的眸光幽深,他自然知道天顺帝玩的是什么把戏,他的眸子里已有了浓浓地寒意,天顺帝倒是迫不及特,知道今夜若是杀不了他,那么明日就再也杀不了他了。而这一杯酒里也有极重的意思,他不喝是不敬,也得被杀头的。而若是喝了,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兰陵王看了那个小太监一眼,他冷笑了一声,心里已有了计较,正在此时,一枚飞箭射了进来,将那小太监刺了个透明窟窿。
兰陵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很快便见得一队黑衣人冲了进来,那些人极快的就将狱里其它的犯人全部放了,刹那间,诺大的天牢乱成了一团。
兰陵王的眼睛里满是凌厉,一把剑将他的铁链也一刀砍断,他二话不说,直接朝那人的喉咙掐了过去,那人的反应极快,往旁边一掠便躲了地去,那人的面巾揭下,竟是容景遇。
“你又想做什么?”兰陵王冷着声道。
“自然是来救王爷的。”容景遇看着兰陵王道:“王爷难道不知道那壶酒是毒酒吗?”酒倒在地上,浸上了木栏,沾者全烂,毒性之霸道,天下罕见。
兰陵王虽然早知道那酒必定有毒的,他打算将酒喝下后用内功逼出,可是这样霸道的毒酒,只怕是见血封喉,根本就不容不得他用内功去逼,天顺帝的这一手倒是极为狠毒的。
他的眸子里顿时有了一抹杀气,他看着容景遇道:“你的话是说得极好听,可是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容景遇依旧淡笑道:“王爷误会了!”
“误会?”兰陵王冷笑道:“你来救本王敢说没有一点私心吗?若只是相救,为何将这些犯人全部放走?你根本就是想让本王在这件事情里栽下去再也爬不上来!”
容景遇看着兰陵王道:“我若只救王爷一人,才会引人无限深思,可是这大牢里犯人若是全部都逃走了,那么就是有人对牢狱不满,前来劫狱,而因为今日之事,这狱卒已去了大半。若有人存心劫狱,想来不是难事。”
兰陵王的手微微松了些,容景遇却又轻声道:“白天的哑军凶悍,宇文乾再厉害也除不尽,晚上到天牢里来劫囚,自就有了别的目的,和王爷也就再也没有一点干系。”
兰陵王闻言手抽了回来,他那双如鹰一样的眸子有了异样的光华,他缓缓地道:“你为什么要帮本王?”
“我敬王爷是个英雄。”容景遇看着他道:“真正的英雄是不能死在莫名的手段之下!”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看着容景遇道:“这种话你少在本王的面前说!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本王也见识过了!”
容景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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