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
宋迟等她走近,目光落在她脚腕处,微微地皱起眉头。心里是恼恨的,急急躁躁的脾气依然不变。他紧了紧拳,口气不善,“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不注意。”
这句话狠狠刺激章瑾,曾经她不小心从两米的高台上摔落,他说的就是这句话,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说什么都天经地义当圣旨执行。想起往事,章瑾自嘲一笑,还真是小孩心性,居然把爱情当做天和地,满心欢喜的把自己捧给他,还觉得给的不够,谁知道他根本就不稀罕,从来就是把那份情感踩在脚下。
往事历历,不免出神。宋迟伸手自然地握紧,牵着她穿过人流。章瑾觉醒,想要挣开他,宋迟低声说:“我劝你别挣来动去,一刻不别扭浑身不舒服是吧。”
听他话里夹带讽刺,章瑾也憋火,就想顶回去。宋迟瞧了她一眼,“你要不嫌丢人,我倒无所谓。”
章瑾有气不能发,生生憋着。他没说错,这里是医院,周身皆是人。她章瑾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让她在人群撒泼还真考验她。也不知他是歪打正着还是对她有所了解,不然怎知道她七寸。章瑾愿意认为是前者,如果是后者她得多拎不清。
以为他带着她去看洁洁,哪里料到居然带她去骨科,还一路绿灯。家道还没落败,韩素还是一方父母官时,她虽没有骄纵小姐那些坏脾气,但多数时候不是你想走正当途径就可以的,无形之中就被牵着走了。
这次不过扭伤,宋迟居然搞特权,虽说他有这个能力,章瑾还是很不屑的,也是不想无形之中把自己往奢华主义上带去。话说由俭入奢易,要想再回来可就不一样了,她宁愿守着平淡。
显然,宋迟的特权还是一路畅通无阻那种,他们去的那间办公室,外面明明排着很长的队,可他就这样领着她毫无愧疚地走进去。章瑾压力很大,无形的有形的,尤其是听到这样一句‘在天朝什么最大人情网最大’时,心微微抽痛。及时的抽痛也不全为抢在人家的队伍前感到愧疚,不过想起韩素,她在任时,章家风光无限,大房子,出入司机接送,走哪儿都前拥后簇,亲戚隔三差五就上门走走。韩素那事儿一出,昔日亲友避着如蛇蝎,唯恐殃及他们。于此同时,韩素欠了几个亲朋友一笔不大不小的债务,也天天上门追债,一夜反目。短短数日现实就教她看透了人世冷暖,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章瑾注意到为她检查竟然是骨科主任,人检查完毕看了章瑾一眼,低头开单。那一眼看得章瑾心虚,她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是她自己,回头摸点红花油就算对付过去了,不想在宋迟这里大惊小怪。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来这里,她是宁死不屈的。
人骨科主任说:“没什么大碍,记着这两天别做太强烈的运动就好了。”
章瑾一阵脸热,只想掉头暴走,因为门缝外那一双双嫉妒羡慕的眼睛,令章瑾如坐针毡。宋迟不急不缓,微笑着看了看章瑾,又问了其他事项。章瑾很想瞪他,心想你白痴吗,人家骨科权威都说了没事。宋迟根本就无视她,自顾和那权威聊。章瑾着急,很想打断他们。又听权威问:“朋友?”
大概是问她,因为宋迟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内人章瑾,她年纪小不懂事,陆叔别见怪。”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章瑾心想,还真不要脸,那个圈里的达官贵人谁不知道他们那点破事,还好意思介绍,若是她的话早就撇清了。
权威笑着看了看章瑾,然后说:“你们结婚那会儿我在国外,一直没说恭喜,改天约你爸出来吃个饭。”
宋迟很好说话,“行,陆叔叔你定时间,我们这边随时都可以。”
“你小子,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像我。”权威拍拍宋迟,和蔼地笑。
章瑾略微低下头,不屑地撇嘴,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也抛妻弃女。章瑾觉得自己走入一个死胡同里,清楚的知道这是迁怒,眼前的权威刚刚给她看诊了,可她就是忍不住不去想。
骨科出来,章瑾很想讽刺他几句,但他走得很快,只一晃的功夫就找不着人了。章瑾也不急了,心知洁洁无事,不然宋迟也不会如此平静。虽然他不爱自己,或许也不爱洁洁,无论如何,洁洁终归是他女儿,身上流有他的血。洁洁又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她不相信他见了不怜惜喜爱,或许还会加倍宠她爱她,因为他亏欠过。
章瑾认为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忽然觉得宋迟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或许是对他还没彻底绝望,心里还期待着什么,口口声声都说不想便宜他们,不愿意就此离婚成全他们,其实是还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章瑾觉得可悲,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那么多的坚持和怨恨,他只施舍零星的温暖她的心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在他把自己推下地狱后。
她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宋迟是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她不能让情感钻空子,再一次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