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跟他说情义,那是没用的。
他是只讲利益的人,那我们也只能跟他讲利益——说别的,都是对牛弹琴的废话。”
吕六楼听着,若有所思:“末将好像有点明白了。。。但镇督,拓跋雄给了他那么大的利益,都没能留住孙翔,我们又能给他什么利益呢?”
“哈哈,六楼你真是糊涂了,连自己的拿手本行都忘了,我们可是武夫啊!我们最擅长的是什么?天下可有什么利益,能比得上自家脖子上的那颗吃饭东西?
六楼啊,以后你也是要出守一方的大将和镇守了,不是单纯的武夫了。这看人打交道的学问啊,你还要留心啊。我们想诚心待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以诚心回报我们的啊!”
吕六楼若有所思,他慢慢点头:“镇督所言,精深独特,末将受益匪浅。”
俩人一路叙说别后情形,兵马陆续前行。一天后,兵马已抵达朔州府城。
朔州是北疆六镇的总后勤枢纽,中原皇朝抵御草原侵略的第二道防线,历来是北疆雄城,城池方圆二十多里,在籍十万户。在上次北疆边军的南下中,朔州府城是主动投降拓跋雄的,是以这座城市未经兵火就移交了,民生也得以保存完好。
这趟北上回归的两个多月,一路见惯了那些荒芜的野地、山川和原野。现在,重又见到了茂密的人烟、重又见到了繁华的城镇,那鼎沸的人声和熙攘的人群,商铺连绵酒旗纷飞。而这个繁华的城畿即将也将成为自己辖下的领地,孟聚顿时心情大好,笑意吟吟。
“如此战乱年代,朔州却能保持地方繁华,百民安居乐业,民生富饶祥和,可见孙巡抚治民有方,实在难得。”
“大都督过奖了,下官实在愧不敢当。”
看着孟聚神色愉悦,孙翔壮着胆子说:“大都督,下官在城里的万香楼已经设了接风酒席。朔州数十万父老代表翘首以盼,期盼能瞻仰大都督尊颜,下官斗胆,敢请大都督赏光赴宴,以全朔州父老之望。”
老实说,接风酒席这些玩意,孟聚是最烦的。这种酒宴,菜肴不见得多好吃,却要见一大堆无谓的人,谈上几个时辰的废话——有这功夫和时间,自己还不如去批阅几份公文,或者找柳空琴这个小美女聊聊天。
但没办法啊,到了这位置上,很多事就由不得孟聚自己了。听听,孙巡抚说得多好听?数十万父老翘首以盼!孟聚要是不肯去吃这接风宴,那就是寒了数十万朔州父老的心,那怎么可以啊!
没等孟聚开口,众将已是纷纷说话了:“镇督,孙巡抚诚意拳拳,朔州父老如此殷勤,我们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啊!”
“正是,老孙,有宴席岂能无歌舞?镇督千里回归,一路风尘,实在很辛苦,你可得安排好了,慰劳镇督一番啊。。。这个,老孙,你懂的!”
望着众将,孟聚面露苦笑:寒不寒数十万朔州父老的心,那倒还是小事,但身后众将答不答应,那才是关键。这帮武夫可是在荒野里憋了几个月,现在骤然重返繁华人烟,听闻有美酒美色,自己要说不去,他们怎肯答应?
眼看部下如此热切,孟聚也不便违拗众意:“如此,我们就叨扰孙巡抚了。”
当晚,众将云集朔州万香楼,相聚甚欢。留守的部将与孟聚都有半年多没见了,大家轮番地上来向孟聚敬酒,而李赤眉易小刀等新加入将领也来凑热闹起哄,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孟聚只好来者不拒。这样一通死饮猛灌,饶是孟聚好酒量还是招架不住,没等酒宴结束,他便喝得人事不省被抬回房了。
当孟聚醒来时,已经第二天午后。孟聚努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看到头上的睡床纱笼罩顶,雅致的红色壁柜,雪白的墙壁。房间的窗户是闭着的,银烛台上燃着红色的蜡烛,烧得只剩一小截了,房间里飘着一股浓郁的甜腻香味。
孟聚脑里一片混沌:“自己在哪?”
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浑身肌肉酸疼。这时,他才发现,身边的床榻上还有一个人。她卷曲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她面貌,只看到一头漆黑的秀发和裸露在外的玉肩。
盯着那雪白又小巧的肩头看了五秒钟,孟聚才反应过这个事实:昨晚,自己是和这女子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