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两间的大铺面,双开的雕花木门,朱红的廊柱,黑檀木的匾额上写了“宝来”两个斗大的金字,字体很是狂放不羁,前世瑞雪的爸爸就常说,字是一个人性格的缩影,如此可见这题字之人,一定不是个循规蹈矩的。
店里的小伙计本来拿了鸡毛掸子在四处走动,时不时的吹吹窗棂空里的灰尘,抬眼见门前站了个身穿粗布衣裙的年轻妇人,一直仰头看着自家的匾额,却不进来,他就走出门去,笑着招呼道,“这位嫂子可是走得累了,要不要进店里来歇歇脚?”
瑞雪听得有人说话,就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谢谢小二哥儿,我…嗯…奴家正好有事要请教掌柜。”她在路上学了张嫂子的自称,没想到说出口却差点咬到舌头,这称呼,还真是让人恶寒。
小伙计听说她要找掌柜请教,猜到是生意上门,于是热情的把她迎进堂里,亲手捧了茶水到跟前。
瑞雪一路走来确实有些渴了,低头喝了一口,暗暗称赞这宝来堂不愧是有名望的大店铺,只冲着这小伙计没有嫌弃她穷困,如此热情有礼相待,就能看出这当铺的老板一定是个有见识的。
她放下茶杯,笑道,“小二哥儿,我这里有块玉佩要当,你叫掌柜的出来掌掌眼吧。”
“好咧,嫂子你稍坐,我去去就回。”小伙计应下就转身挑了帘子去了后边,很快瑞雪面前那高高的柜台里就站了个须发皆白的矮胖老者,团花锦缎的长衫,四方棱的员外帽,很是富态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瑞雪一眼,笑道,“这位大嫂有何物欲当,老夫可否一观?”
“当然,劳烦先生了。”瑞雪伸手摘下玉佩,递到了旁边的小伙计手里,小伙计愣了愣,随即捧着送到了柜台上。
那老者挑挑眉,以往来当东西的客人,一见他进来就都凑到柜台前,捧上要当的物件儿,没完没了的说着自己的东西如何金贵,可是今日这妇人,衣着穿戴都极破旧,但是行事做派却极贵气,难道未嫁前是哪个富贵之家的小姐不成?
瑞雪前世出门办事,也是有秘书跟随的,递玉佩当递文件一样,哪里想到老者会如此猜测。
老者压下心里的疑惑,低头翻看那玉佩,又拿起对着阳光看了好半晌,开口说道,“这位大嫂,这玉佩你想当多少银子?”
瑞雪淡淡一笑,“奴家是第一次当东西,不知道行情如何,还是先生先出个价吧。”
老者更觉意外的又看了她一眼,笑道,“这玉佩材质不错,看着倒是西疆那边的羊脂玉,只不过雕花太过拙劣,坏了这好材料,老夫给个实在价,五十两,你看如何?”
瑞雪没有接话,放下茶杯,起身慢慢整理好衣裙,温声说道,“那奴家先告辞了。”说着就示意小伙计去帮她取回玉佩。
那老者连忙说道,“这位大嫂可是觉得这价格给低了?”
瑞雪冷了脸,回答道,“我在城中问了几个路人,都说你们宝来堂坐价最是公道,我于是直奔你们铺子来了,可惜,先生倒是让我失望了,看来这名望口碑也是当不得真的。这玉佩值银三百两,我倒没指望一文不少卖出原价,但是得回一半总是不难,你们铺子也能赚上一半的利,没想到,老先生上来就先砸了自己的招牌,那我只好去别的铺子问问了。”
老者被她左一个半利,右一个砸招牌的,说得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说道,“大嫂稍安勿躁,先坐下喝杯茶,我们宝来堂经营了几十年的买卖,确实是这灵风城里最实在公道之处,待老夫再细看看玉佩,也许刚才是走了眼了。”
瑞雪挑挑眉,微微沉吟片刻,又坐了回去,那小伙计连忙上前为她又添了新茶。
那老者轻轻松了口气,又装作细看半晌,笑道,“这确实是西疆出的上好羊脂玉,雕工是差了些,但是也勉强能入眼,不知大嫂是打算死当还是活当?”
瑞雪早就考虑得清清楚楚,这身子的原主人这般悲惨的被扔在乱葬岗子里,想来也是被人负心抛弃的,不会有人再找来,这玉佩留着也没有用处,彻底卖了也算干净,于是说道,“如若是活当,你们铺子里还要留上一年半载才能出手,平白压了本钱,还是死当吧,所以说老先生只用一半的银子就收下一块马上就可以转手卖出的好玉,可是笔好买卖。我家里还有急事待办,先生如果看好了,就出当票吧。”
当铺本来收物件儿,就喜欢死当,买卖方便,不必留存,没有后患,此时又听瑞雪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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